太子爷能问出这样纡尊降贵的话,应隐哪敢说不想?

    “想,”她一秒钟便从戏里抽离,语速由快至缓:“想的!……很想。”

    说完了,惊觉这几个字情感浓烈,她不自觉咽了咽。

    “想,怎么没电话?”商邵不好糊弄。

    “怕你忙,不敢打扰……”应隐小声。

    “怎么也没微信?”商邵徐徐逼问着。

    应隐答不出,听筒紧贴着,脸颊和耳廓都被压得生疼。

    “我白天比晚上忙,你倒是敢打扰?”

    应隐辩不过,嘟囔一句:“可是你也没找我。”

    商邵被她抱怨得措手不及:“我……”

    “你晚上忙空了下班了,也没给我发微信。要是商先生你早一点给我发微信,我现在已经在你面前了。”

    “……”商邵一指扣进领带中扯了扯,半眯了眼,声音沉哑下来:“你在怪我?”

    应隐呼吸软下来,好半天,“嗯”一声,问:“不准么?”

    商邵无奈地呼吸了一回,末了,才勉强说:“准。”

    应隐蜷起膝盖,手指无意识地玩着钩针花毯:“商先生,你晚上会不会又偷偷过来?”

    商邵人已经走至庭院,修长指尖正触到驾驶座门扣,听了这一句,将手放了下来:“不会。”

    他转身往回走,冷静平淡地说:“太远,下次再说。”

    应隐:“……”

    挂了电话,康叔陪他上楼休息。商邵进书房,沉默地将金丝楠镇纸自宣纸上抚过压平,毛笔蘸墨,提笔——

    笔尖在宣纸上空悬了半晌,没了下一步动作。

    过了数秒,毛笔被商邵搭回笔架。

    “过几天是不是要出差了?”

    一直候在一旁的康叔回:“是。”

    “去几天?”

    这是圣诞节前最后一场海外差旅,之后海外分公司便放假了,他也得以进入一年当中难得的松弛时段。

    “六天,五个国家,加来回路程一共八天。”

    商邵点点头:“回来是几号?”

    “二十三。”

    刚好是平安夜前最后一天。

    “八天。”商邵沉默一下,轻描淡写:“你抽个时间告诉俊仪。”

    “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你亲自告诉应小姐。”康叔不动声色。

    商邵看着空白的宣纸,两手撑在书案边沿:“是么?”

    “我想是的。”

    “要不要当面说?”商邵问。

    “当面说会显得更尊重一些。”

    “是不是该提前说?”商邵再问。

    康叔颔首:“那当然是要提前说。”

    商邵一点一点地将问题推到了他想要的终点:“我出差这么久不能陪她,是不是应该趁能陪的时候,多陪一点?”

    康叔颔首,西服下的身躯彬彬有礼一躬身:“我马上为你准备好车辆和司机。”

    他老人家这回是吃一堑长一智了,提前在车内挂上了一套洗熨平整的西服,又另外准备了一整套商邵用惯了的生活洗护,私底下交给司机,叮嘱道:“别让少爷知道,悄悄交给那个叫俊仪的姑娘,让她备好在卫浴里,要是少爷问起,就教她说是应小姐吩咐她做的。”

    司机虽然不懂,但办事利索牢靠,一一记在心里。

    商明宝站门口跟康叔一起目送,一直到车子驶出大门、滑下悬崖边的坡道后,她歪起脑袋嘶了一声。

    “三小姐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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