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栏低的可怜。

    但陆怀不会放过她。

    “从明日起,朕批奏书时你就候在旁边看着。”

    四书五经想要学完短则三五年,长则七八年,她总不能一直耗在这上头。不过除去背书要死要活,她倒比想象的聪慧,有一点就通的领悟力。

    先帝留下的烂摊子,流民横行,直到他亲政后才给收拾利索。这些都是现成的人手,也是一张张等吃饭的嘴。

    若能提高耕作收成,的确是雪中送炭。

    清楚这是利民之策义不容辞。但一想到天子那比狗还要晚的作息,尚芙蕖还是不免俏脸扭曲。

    这拿的是夭寿钱。

    “臣妾还没谢过陛下呢。”她正色拜了大礼,“陛下大恩大德,岂有已时,臣妾定为陛下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自己的父亲有几斤几两,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字画好不代表会治民。

    风花雪月取代不了柴米油盐。

    所以选个打下手的副职,是极佳的学习机会。

    这一通话说出口后,尚芙蕖顿觉整个人都对劲起来了。

    仿佛终于找准自己的定位。

    果然这种名字带闪闪金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臣感,才是她与皇帝关系的正确打开方式。

    但也许数值太低,人家是六边形战士,她是六边形死尸。

    陆怀反应平淡,看起来完全没有初见时那般热切。

    帝王心,海底针。

    琢磨不透这位九五至尊心思,尚芙蕖不敢多言,只默默埋头扒饭。

    对方似乎还有事,用了晚膳便匆匆离开。

    殿内堆着各种还没收拾的珠宝,小蝶猫着身子进来,额间挂着汗珠。

    “美人,成了。”

    她比划一个扔的动作。

    声音微颤。

    …

    “陛下。”

    宣室殿里,暗卫恭恭敬敬地将一件东西奉上前。

    不过街头常见的陶土娃娃。水渍蜿蜒,侵染底下垫着的锦帕。

    大小不足一个巴掌,五官神态却栩栩如生。只是在水里浸过,有些散了。即便如此,仍能辨别出是个年轻男子模样。

    “陛下,查清楚了。孟尚两家交好,尚美人进宫前,与孟家长公子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据说尚家还曾有意要把人许给……”

    他话只说了一半,没有接着往下。

    殿内依旧寂静无声,天子手中朱笔悬停,久久不落。

    御案前烛火高擎,将那张俊美面容笼在影里,看着不太真切。暗卫额头贴地,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少帝什么秉性,他们这些做贴身的刀刃最清楚不过……

    先帝严苛,教导太子稳重内敛,喜怒不形于色。

    但今晚似乎……不太高兴。

    一滴朱红悄然滚落,污了那行墨字。

    醒目的鲜艳,刺的人心底无端升上一股子浮躁。

    一想到少女故作热情欢喜地迎上来,就为了掩饰这么一件玩意儿……天子嗓音不由透出几分冷沉。

    “处理干净。”

    “不许留下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