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沉默用饭的裴朗听到沈稚的名字,暗暗捏紧了手中的银箸。

    长公主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脸,“宋阁老的孙女嘉宁性子不错,可惜与绾绾是交好的闺中姐妹,相处起来难免有些隔阂,那长兴侯家的嫡女今年已经十八了,人家家里也急着相看,恐等不到你归京……对了,还有唐国公家的两姐妹,今年都才十四,去年你跨马游街的时候,唐国公夫人还特意来与我说话……”

    说起京中的闺秀,长公主也算如数家珍,虽然沈稚是早早定下的娃娃亲,可谁让家里有三个儿子呢,京中优秀的贵女她也一直留意。

    何况家中三子皆是人中龙凤,即便她不去留意旁人,人家也会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提起。

    这话茬一开就停不下来,裴识只能无奈地笑笑:“大哥还未娶妻,我的亲事暂且不急,母亲还是先操心大哥吧。”

    长公主倒是巴不得早日将这座瘟神请出去,“你大哥是个大有主意的,我如今是管不了他的,”她目光转向裴慎,“你若是有心仪的姑娘,只管来说,母亲择个良辰吉日替你去下聘。你这头不松动,老二老三总有理由。”

    裴慎自是不急,“母亲也说了,绾绾尸骨未寒,咱们府上若是着急办喜事,只怕寒了沈尚书夫妇的心。”

    长公主又看裴朗,裴朗闷声道:“大哥与二哥都不急,我也不急。”

    他倒是想娶绾绾的牌位,可母亲不许,大哥更是将他好生挖苦了一番。

    这些年裴朗的心思一直在沈稚身上,心里哪有位置容下旁人呢?

    长公主指着兄弟三人:“行,你们都不急,就我急行了吧?”

    *

    临行前,裴识提着壶酒来到净思居。

    月下布了一局棋,裴识捻一枚白棋落子,轻叹道:“这段日子我时常在想,倘若我有大哥的权势和地位,或者哪怕十之一二的手段,为绾绾查明真相的那个人会不会是我?”

    裴慎只是淡声道:“斯人已逝,二弟不必悬悬在念。”

    裴识眼底浮起一丝微醺的笑意,“大哥也很喜欢绾绾,是不是?”

    裴慎没有回答。

    裴识眼里有淡淡的光,裴慎也是头回认真地打量起自己这个二弟。

    满头青丝以一根白玉竹叶簪束成,桃花眼温润含情,天生的风流韵致,一袭象牙白银丝暗纹锦袍纤尘不染,月光下真有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的气质。

    如若说裴朗是竹马,是最好的玩伴,那么裴识必定是女子心中理想夫君的第一人选。

    绾绾迟迟不愿做决定,想来也是在此二人之间踟蹰不前吧,但考虑到沈彦清夫妇的意思,最终她也大概也会选择裴识。

    裴识举起酒杯,道:“论野心与手段,我向来远不及大哥,只盼来日重回朝堂之时,再有机会与大哥一较高下。”

    裴慎含笑:“随时欢迎。”

    裴识离京,加之顺天府近日移交上来一桩棘手的案子,三法司各执一词,裴慎为此颇费了点工夫,连着几日都未曾踏足听雪山庄。

    沈稚知道他生意繁忙,商人么,一年到头东奔西走都是家常便饭,她能理解。

    这些天按部就班地吃药,再有就是等绸缎庄、脂粉铺、首饰行的掌柜陆续上门,沈稚也不觉得无聊。

    她不在意,可落在底下的丫鬟眼里,那就是“商人重利轻别离”。

    夫人才醒,郎君却多日不归没个交代,她们都是夫人的丫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怎能不替主子着急?

    沁芳是个爱钻营的,除了每日替沈稚挑选漂亮的衣裳首饰,茶余饭后也忍不住多提点几句。

    “夫人昏迷这些日子,全靠郎君鞍前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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