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甚至会指着他的鼻子骂“无情无义”,好像这时候,痛苦和发疯才是两府该有的基调,而悲欢喜怒不溢于面的他就成了那个无情无义的另类。

    裴慎面色平静,他不在乎,也懒得应付。

    每日傍晚,裴慎会来到听雪山庄看望沈稚。

    前来诊治的大夫都被封了口,不会对外吐露半句,没有人知道沈稚在这里。

    只是沈稚的情况依旧不太好。

    詹正献是今夜才从河北保定一处小山村内被桓征找回来的,他看过之后沉思片刻道:“颅脑受创,淤血堆积,暂且只能使用针灸疏通经络,再喂以八珍汤、人参养荣丸这类补药配合治疗,至于何时能醒,何时能够完全治愈,在下也不敢妄下论断。”

    詹正献的医术,放眼整个北直也无人能及,连他都这么说,可想沈稚只是暂时保住了性命,也仅此而已。

    裴慎望着床内清瘦苍白的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詹正献看在眼里,只觉得纳罕极了。

    他为裴慎治疗头疾近十年,最是知晓裴慎的病症,也知此人心狠手辣,从来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心性,从未想过他这样的人,竟也有放在心尖的姑娘。

    恰是此时,霍易赶来回禀,说栖雁山当日行凶之人找到了。

    裴慎扯唇一笑,深深注视着面前的人,缓缓伸手,拂去少女额间的一缕碎发。

    “放心,我定让她们为你陪葬。”

    他说这话时笑意柔和,也只在沈稚面前会是如此,可霍易分明看到,他眼底涌现出的蓬勃杀意。

    当夜,裴慎亲自带人去了一趟平康王府。

    平康王是皇帝兄长,深得宠信,向来不将顺天府那些衙门放在眼里,但如今大理寺有裴慎坐镇,便是达官显贵皇亲国戚犯了事,也可由大理寺全权负责案件的审理。

    听到裴慎上门,还在温柔乡里的平康王纵使心中不悦,也不得不将人请进正厅。

    平康王故意将人晾了片时,才换了身常服过来,临到门前,换了副笑脸:“大外甥此时过来,可不像是找舅舅喝酒谈心的啊!”

    裴慎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闻言缓缓起身,朝平康王拱手:“深夜叨扰,确有要事,还望舅舅海涵。”

    平康王慢慢敛了笑意:“哦?”

    “几日前,沈尚书家的嫡女在栖雁山遇险,相信舅舅也有所耳闻。”裴慎从桓征手里接过一根银簪,递给平康王,“此物便是在栖雁山中拴马之处寻得,而仵作在皎雪骢的尸体上,的确发现了尖锐物刺伤的痕迹,伤口大小、深浅、新旧一一比对,确定这根银簪就是那皎雪骢失控伤人的肇因。”

    银簪末梢,血迹分明。

    平康王看过一眼,语气发冷:“女人的东西,与本王何干?”

    裴慎客气一笑,“当然与舅舅无关,只是大理寺根据这根银簪的式样,找到了打造这类银簪的铺子,这才查出此银簪正是贵府派发给一等丫鬟的统一式样,而平康王府当日前往栖雁山的一等丫鬟,只有一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平康王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这银簪,你确定只有本王府上才有?焉知不是何人遗落在栖雁山,被凶手趁手捡起来用作杀人工具?你好歹坐到大理寺卿的位置,事实真相都未查清,就迫不及待地到本王府上兴师问罪,未免太过武断了!”

    “所以得先来过问舅舅的意思,大理寺才敢拿人问话啊,”裴慎轻描淡写地一笑,低声在平康王耳边道,“说到底,咱们才是一家人,舅舅可莫要为了一个小小奴婢,损了郡主的清誉。”

    平康王的面色这才缓和几分,方才也是因为知晓闺女当日就在栖雁山,未免牵扯自家,语气这才重了几分。听裴慎的口气,只是依律将那丫鬟带走问话,话里话外还有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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