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慎薄唇抿紧,没有说话。

    她对醒来见到的陌生人都能无条件地相信和示好,为何从前总是对他避之不及呢?

    “只是,”桓征顿了顿,“万一姑娘哪天想起来,知道您是骗她的……”

    眼看着裴慎变了脸色,桓征哪里还敢多说。

    男人目光幽戾气,拨弄着指节的骨戒,凉凉道:“既然她自以为是我的外室,我如何不能顺水推舟一把,她不也……挺高兴的么?”

    何况沈家与裴家早已定亲,他本就是裴家长子,就因她晚生了几年,两边的长辈就默认也给裴二和裴三机会,实在是偏心极了。

    好在他自幼便明白一个道理,想要什么只有靠自己去挣。

    命如此,人亦如此。

    既然她早晚都会成为他的妻子,他又如何不能早日行使作为丈夫的权利。

    这又怎能叫骗?

    退一万步讲,就算绾绾不属于他,他便不能抢了么?

    如今的沈稚就像一张白纸,落笔任由他心意。

    桓征额头都出了层冷汗,哪里还敢胡乱揣摩他的意思。

    那头沁芳来传话,说姑娘洗漱完毕,正准备上药。

    裴慎搁下手中的棉巾,说知道了。

    崖边驯马时,沈稚的手心和手腕都磨破了,后来坠下悬崖,身上又多了几处擦伤,小姑娘爱美,怎么能留疤?伤口愈合之后,祛疤的玉容膏一直都没有断过,如今手掌的擦伤几乎看不到了,但还需巩固几日,才能恢复从前那般的白嫩细腻。

    沁芳的本意是请裴慎过去亲自给夫人上药,夫妻之间多好的亲近机会啊!谁知这贵主不紧不慢,压根没有领会她的意思。

    药上到一半,裴慎才进了洗月斋。

    云锦有个习惯,总是先涂身再涂手,裴慎估摸着时间进来时,不偏不倚看到小姑娘薄襟半掩的那一截雪色香肩。

    这玉容膏里添了珍珠粉,连同锁骨都泛着莹润细腻的光泽,烛火下如同月光洒银,丝缎生辉。她整个人就像一件旷世的珍宝,即便明珠满室,也掩盖不了她的熠熠光芒。

    男人眼底幽沉三分,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沈稚意识到这点,连忙拢紧了衣襟,随即赧颜。

    原本他们是夫妻,该看的应该都看过了,可眼下有外人在,她脸皮薄,闺房之事叫人瞧见也不像话。何况她不记从前事,裴慎对她而言不像朝夕相处的夫君,倒像是盲婚哑嫁的新婚男女掀开盖头后的初次见面,总不能上来就要暗送秋波情意绵绵。

    沁芳见两人拘谨,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夫人还有一会就上完药了,郎君可要先去沐浴?”

    话音刚落,沈稚心里咯噔一声。

    她怎么忘了,夫妻可是要同房共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