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以前,你以为你哥是为救我而死,现在你想起来了,知道了你哥是为了救你而死的,我想知道……”

    她凑近了一点,直到能清清楚楚看到原野写满茫然和空白的眼瞳:“这两种痛苦,到底哪一种更严重,更让你绝望呢?”

    “我想知道……两边都是地狱的情况下,到底是嫉妒的地狱更煎熬,还是自责的地狱更煎熬呢?”

    “……”

    原野苍白失血的嘴唇开始剧烈颤抖,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脸上滚落,他的身体也在剧烈颤抖。

    在众人大气不敢出一下的目瞪口呆中,曲雾强忍着心悸走上前去,试图把叶空拉起来:“别问了,十一,待会儿他又晕倒了……”

    “好吧。”

    少女倒也不坚持。

    她站起来叹了口气,转身去桌上倒水喝。

    细细的水流声里,她漫不经心的说:“既然能自己想起来,那你现在应该不会再精神崩溃了吧?毕竟也是养过一个妹妹的大哥哥了,好歹也跟你哥学习一下,你哥的墓还那副鬼样子,有时间你就去把他带走,还有花之盒的投资,记得撤一下……”

    说完以后,水也倒满了。

    她端着杯子琢磨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遗漏了,便仰头开始喝水。

    咕嘟——咕嘟——

    是水流经过咽喉,被咽下的声音。

    也是许泱不动声色,咽了一下喉咙的声音……她还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发现皮肤已经不知不觉爬满了鸡皮疙瘩。

    而涂晚若有所觉地转头,看见了门外不知来了多久的温璨。

    男人眉眼淡淡,似毫无情绪波动。

    但不知为何,涂晚心底突然升起了一股淡淡的凉意,以及……同情。

    此时各有心思的众人并没有察觉,甚至想也没有想过,原野的病服衣兜里,正有一个黑色的小东西在无声闪烁着红光。

    那是一个监听器。

    顺着监听器的信号过去,另一边,花盒县的县医院死寂一片的病房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极短促的笑。

    这笑声先是断断续续,然后又变成停也停不下来的又闷又扭曲的大笑。

    被惊醒的秦见白循着声音眯着眼看到了沙发上的秦悟。

    男人正用那只受伤的手捂着脸,像个变态一样的佝偻着身躯,笑得浑身发颤,越蜷越紧。

    在秦见白看变态的眼神里,他终于停住笑,深吸一口气,然后将蜷紧的身体舒展开,整个像没骨头一样瘫靠在沙发上。

    他原本苍白的脸上甚至因为这笑而浮起淡淡的红晕——整个人就跟磕大了似的,看得让人浑身寒毛直竖。

    秦见白看着,终于忍不住问他:“你怎么了?刚才你让人在楼下撞到原野把监听器塞过去,难道还真能听到你想听的东西?”

    秦悟却跟没听到一样自顾自的呼吸着,嘴角翘着一抹莫名痴迷的笑。

    “原来真正的你是这样的,原来在遇到我之前你就已经是这样的……”

    “也对,我应该说不愧是你……”

    “真不愧是你……”

    “这样的你合该跟我在一起啊……”

    他说着,甚至亲了亲那枚耳机。

    表情迷醉眼神漆黑而接近疯狂,看得秦见白头皮发麻,直接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