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该去见一见。

    只是有些事能拖就拖,见面了未必要给对方办事。

    佀钟压着手,示意屠滽先听自己说。

    “这是一次难能可贵的机会,就是因为要爱惜名声,才能借着这次机会彻底和老师划清干系。”

    “我们背负老师的这层关系太久了,乃至同僚们一直对我们十分防备,在京师几乎步步难行。”

    屠滽双目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是啊,这次不去见老师,以老师那刚硬要强的性子,定会和我们划清干系。

    如此就能轻而易举实现他们的目的,向大明文官集团靠拢,不会再被打上王越学生的标签。

    至于师徒之间的情分,在屠滽看来一点不重要,自己的未来更加重要。

    屠滽沉默了一下,道:“不过这点小刺激,顶多让老师对我们失望,也未必一定会闹翻吧?”

    佀钟点头道:“这也是我想说的,所以我们就拿这两封信投石问路。”

    “将它送给兵部尚书马文升。”

    屠滽无奈苦笑,道:“如此,你我倒成了小人了。”

    佀钟微笑道:“如何能成小人呢?老师当时结交阉党的时候,难道没考虑过自己名声吗?”

    “现在又结交内宫监掌印太监,难道这便是吾辈读书人该有的光明磊落吗?”

    “不会有人觉得我们是小人,相反,这恰恰证明我们刚正不阿,品德高尚,不是吗?”

    此事议成,两人心照不宣笑了。

    佀钟端着茶轻松喝了一口,意味深长的对屠滽道:“老师这次回来,恐怕凶多吉少啊!”

    “他此番要见我们,你说为了什么?”

    屠滽道:“为了给西北诸将讨回个公道,将军功给他们讨回去。”

    “若非不然,他在西北站不住脚,西北的将士不会服他。”

    “而这,恰恰就是他们要的结果,他们在围猎老师,让他交出西北兵权,老师看懂了,但却没有照做。”

    “所以……他们要老师死,只有老师死了,西北兵权才能重新回到他们手中。”

    “老师和他们不是一类人,他已算半只脚踏入武人的行列了,他在西北越是出色,越证明大明需要武将,文官们的分量轻了,这于整个天下来说不是好事,只要有一点这個苗头,他们都会给掐断。”

    佀钟假惺惺的叹口气,道:“何苦呢?一把年纪了,本该颐养天年,当今天子已经不是支持他的成化帝了。”

    “他何必以如此高龄继续挂帅呢?含饴弄孙在家休养不好么?”

    “江山代有人才出,大明的西北又不是非他不可?真想不通这是何必呢?”

    他们永远不懂王越那颗纯粹报国的心,他们没有去过边塞,不知边塞疾苦,永远不知戍边将士的辛苦,永远不知边塞小民的不易。

    可是,这个国家,总该有那么一两个男人站着顶住这片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