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面无私地抬手扯下了被角,瞬间将她那点小心思全戳破了。

    见她怯生生地将脑袋又缩回了被子里,才没好气地肃声道:“上回讲到哪了。”

    “吾日,吾日三省吾身……”

    “继续。”

    沈珏坐在床前的方凳上,手臂抵着床沿,手掌撑着下巴,闲适地听着那磕磕绊绊的背书声,别说,听久了确是催眠。

    他眼尾的余光瞥向身后不远处,一个身影轻轻晃过。

    他早就发觉有人在暗处窥探,也不着急,等那软软的声音彻底变成了平和的呼吸声,他才抬手将床幔放下,起身缓步朝外间走去。

    -

    外间只点了盏半高的烛台,卢妈妈沉着脸坐在圈椅上,云水穿了件单衣跪在地上,不停地抹眼泪。

    见她出来,云水压抑的哭声更低了些。

    卢妈妈像是根本没看见她一般,横着眉厉声道:“你老实说,到底是怎么与那人厮混上的。”

    今日唐氏请了卢妈妈去前院,她原是去兴师问罪的,不料她一到,唐氏便先开始哭惨了。

    说侯爷留了一大家子给她,库房的银钱不够上下的开支,她只能自掏腰包,将嫁妆全都变卖了。还说自己不烧炭不穿新衣,处处都紧着姜幼宜先。

    这种话卢妈妈怎么会信,她可是亲眼见着姑娘缺衣少吃的。

    不料唐氏却将云水给押了出来,说是抓了这丫头手脚不干净,昧了姜幼宜的份例。

    卢妈妈依旧不信,云水是她教大的,绝不可能干出背主的事来,可没想到的是云水竟然认了。

    唐氏处处做得妥帖,不仅将该补齐的东西都给小院备好,顺便还把云水交给了卢妈妈处置。

    一通操作下来,卢妈妈就失去了先机,也没了责怪的立场,只得将人给领了回来。

    云水浑身发着颤,额头紧贴着地面,低声喃喃着:“妈妈,我没有与人厮混,真的没有,是那人污蔑我的。”

    她这才将最近的事一一道来,原是那回她陪姜幼宜去学堂的路上,撞见了唐氏的外甥。

    那人姓廖,是个油嘴滑舌行事放荡之人,他从上回瞧见云水后,就打上了她的主意。

    只要云水出了小院,不管去到哪儿,他都会在一刻钟内出现,死缠烂打,非要与她说上几句话,给她送首饰送香包,有时候还会动手动脚。

    先不说此人与唐氏的关系,就这般模样品性之人,云水也看不上。

    可这人不知从何处弄到了云水的小衣,非说是云水送他的,今日事发,如若她不承认东西是她偷的,就得承认与那姓廖的有私情。

    “妈妈,我是绝不会承认与那人有染的,我也不愿顺了他的心意,我,我愿保全自己的名节,死也不拖累姑娘。”

    说着真要往旁边的柱子撞去,还是卢妈妈呵斥道:“小声些,你是要惊醒了姑娘不成。”

    云水这才冷静下来,但依旧是伏在地上,不停地抽噎。

    她说这话时,余光一直瞥着沈珏,而他则全程冷眼旁观,似乎发生的一切都有他无关。

    “行了,这事是你太粗心,叫那小蹄子钻了空。左右你也将事情给认了,侯府你是没法再待了,往后你就在屋里哪都别去,等开了春我便让人送你回老宅,守着姑娘的嫁妆去。”

    虽然不能再伺候姑娘,但比将她送给姓廖的,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云水也知道是自己不够小心,见没商量的余地了,便不再抽噎,磕了几个响头,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

    在路过沈珏时,还向他微微福身行了个礼。

    待到云水离开后,屋内瞬间一静,卢妈妈见他一言不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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