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拿了身干净的衣服,准备亲自给少女换上。

    不想她的手刚要碰到那少女的衣襟,那双漆黑的眼骤然睁开。

    云水总感觉那眼底似有寒芒闪动,是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少女该拥有的戾气,令她的动作有片刻的停滞,但也只是转瞬即逝。

    她只得安慰自己是看错了,毕竟一个病得只剩一口气的少女,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目光与压迫感,想来换做哪个女子被陌生人换衣服,都会戒备抗拒的。

    便小声地解释:“是我家姑娘救了你,你别怕,我给你换身干净的衣裳。”

    说着再次伸手去解她的衣扣,但还未有所动作,就又被那少女紧紧地按住了手指。

    只见她半倚在枕上,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泻在胸前,衬得那张苍白的面容更有种昙花凋谢前惨败的美感。

    即便是一副随时都会咽气的模样,她依旧吃力地一字一顿道:“不、必,我、自己来。”

    -

    与此同时的正院,唐姨娘陪着女儿用过了晚膳,哄着她回旁边的西厢房歇息。

    姜文琴不悦地努了努嘴:“娘亲,我不想住什么厢房。这侯府这般大,比咱们江南的宅子大了一倍有余,连姜小五那个痴儿,都能有自己的院子,我还得和丫头们挤那破厢房,说出去丢死人了。”

    唐姨娘只好耐着性子劝她:“我的乖女儿,娘亲怎么舍得委屈你,那姜幼宜虽有一整个的院子,可离前头远,等闲见不着你父亲,跟个废院无异。我们这才入京脚跟都未站稳,且再等些日子,只要哄得你爹爹欢喜,往后什么好东西都是你的。”

    姜文琴明显对这些话已经听腻了,不耐地撇开脸去:“等等等,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即便我讨爹爹欢心,她姜小五也占着嫡出的身份,上头还有个嫡亲的兄长,什么好东西都得她先选。您的肚子又不争气,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再过几年我便该议亲了,一个庶女能嫁什么好人家,我哪还有什么往后啊。”

    她越说越伤心,最后竟是捂着双眼开始掉眼泪。

    唐姨娘最见不得女儿哭,就算被刺到生不出儿子的痛处,也顾不上伤怀,搂着女儿柔声安抚。

    “傻孩子,她嫡兄那不也是你的兄长?只要你好好讨好大郎,让他别搭理那痴儿便是了。至于婚事,你是我唐如霜的闺女,我又怎么会叫你低嫁了去,眼见那人的孝期便要满两年了,堂堂侯府怎能没个主母。”

    姜文琴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双眼登时亮起道:“太好了,爹爹最喜欢娘亲了,肯定会将娘亲扶正的。”

    见女儿重新展露笑颜,唐姨娘松了口气,可心底却没表面的那般笃定,勉强扯出个笑脸来。

    姜文琴得了唐姨娘的保证,便以为是万事大吉了,就算连主带仆挤在这狭小的西厢房也不闹了。

    但接受是一回事,心里不舒坦是另一回事。

    她都不舒坦了,当然想要别人过得比她更不舒服才好。

    回到屋内,姜文琴一会说茶太烫了,一会又说梳头的丫鬟手笨弄疼了她,折腾得一屋子人不安宁,她方才满意。

    等洗漱换了寝衣,便捧着叠糕点,斜靠在贵妃榻上,吃了几口就想起刚过唐姨娘说起的事,随口问自己的大丫鬟翠微道:“大哥与祖母怎么还没消息?”

    “大郎君的学堂是江南最好的,往年都是腊月十七八才散学,今年想来也快了,只是进京也还要些日子呢,老太太最疼爱大郎君,自是要随大郎君一并启程的。”

    她口中的大郎君便是府上的嫡长子姜世安,今年十四,在江南州学读书,他为人勤勉好学,很受先生看重,凤阳候也对他寄予厚望。

    此番进京他便是留在学堂,将今年先生的课都听完,来年好直接入太学就读。

    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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