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伸手捞起两个软乎乎的小家伙,一道往床上去了。

    赵姨娘已让人给他理好了床铺,锦被软枕都用海棠香饼熏过,“哎哎,你去睡吧。”

    这一觉直睡到贾政从工部归家还未醒,听说贾环从水月庵回来不大舒坦,所以他便抽空到甘棠院来看看。

    “且睡着呢,说身上疼。”赵姨娘拉着贾政往外间去坐,省得把贾环吵醒了。

    贾政一向不喜这种娇奢懒散的混账做派,自来都觉得男子生来就该顶天立地才是。

    偏贾环又不同于旁人,从小便多病多灾的,又痴傻了好些年。从前府中多亏欠,衣食住行上哪里能比宝玉,便是如今身子也不大好,论起理来合该娇惯些养着。

    这般想来就又开始生贾宝玉的气,“都怪他哥哥不好,昨日偏要留下,今日环儿都回来了,他还留在那儿不知做什么鬼!”

    赵姨娘撇撇嘴,但是也不好接这话。她是姨娘,没有跟着老爷去说嫡子不是的道理,不过心里也稍有些得意就是了。

    贾环醒时正赶上晚饭,云翘先进来将两只圆滚滚活蹦乱跳的狗儿抱出去喂食,又服侍贾环穿了衣裳,“老爷来了,在姨娘那里用饭,你也去吧。”

    “宝玉回来了吗?”

    云翘手上正理着床铺,“约莫着,没有吧……没听到回来的动静。”

    “嗯。”贾环一觉睡得足,心情也好些,抬步便往赵姨娘房里去了。

    贾政见他进来,只穿了个蜜合色织金玉兰箭袖,身量单薄,“怎么连个褂子也不穿,还是冻得少了,身边的人也都是瞎子不成。”

    “父亲说的是,本是我起得晚了有些胸闷,不愿意穿得累赘,也不怪她们。”

    他如此说,贾政也不好再苛责,只说让他多注意身子。

    赵姨娘是知道贾环的,在屋里从来就不爱穿那些袄啊褂啊的,此时只是找个借口糊弄贾政罢了,于是拉着人坐下,“反正屋里暖和,先吃饭吧,今日睡得午饭也省了,晚饭多用一些。”

    贾政道,“年下里再多做几身衣裳,连带着开春入夏的一起,你从前那些如今穿着也不配。”

    贾环瘦了以后穿的衣裳都是现赶着做出来的,针脚刺绣都不算多精细,且他身量长得快,衣裳大多穿不久。

    有两件是宝玉从前未穿过又小了的新衣,贾母便让鸳鸯拾来给他穿了。

    这话赵姨娘听了高兴,在她心中这世间最好的绫罗绸缎,贾环都没有穿不得的,早该换了。

    “是,多谢父亲。”贾环绽出一个十分乖巧的微笑。

    贾政很是受用,用过饭后问了他最近看书如何,又亲阅了几张字,才离了甘棠院。

    睡前母子两个照例窝在软榻两边说话,中间放了一张摆了热茶糕点的炕桌。

    贾环怀里抱着那只白土松,将在水月庵中的所见告诉了赵姨娘,她听得津津有味。

    “秦业如今也有七十了罢?不成想这儿子竟是白养了。”赵姨娘呸了一声,“白糟蹋个姑娘,怎么就跟了他了,歪寺破庙里行事的下流种子。”

    说完想了想又看贾环,“好环儿,你以后可别学这起子人,这便是最污糟烂臭不过的了。”

    贾环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懒地,“可离我远些罢,我还嫌脏呢。”

    “就你干净。”赵姨娘轻笑了声,“这事要是大老爷和老爷知道了,宝玉也少不得一顿训斥。”

    “宝玉……”贾环此刻脑子放空,便随口问了一句,“难道他就没有?”

    二人相视一眼,安静了好一会儿,赵姨娘顿了顿,有些迟疑道,“没有吧……他才多大点?”

    “老太太倒给了他一个大丫鬟,是从前服侍过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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