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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浓墨,沉得叫人心头发紧。身旁的男子猛地一掷酒壶与杯,大步向前,紧紧攥住了苏婉毓柔弱的皓腕。
她另一手胡乱间抄起一块瓷片碎片,反抗间不经意在自己洁白颈间拉出一道血痕。
男子猛地夺过瓷片,以强有力的手掌握住她的颈项,粗暴地摇晃,直至猩红的血渍漫延了半个床榻,方才悠悠松手,由她如同破布般,目不能瞑地瘫倒在血色花朵中。
“啊!不要,好痛——”
苏婉毓捂着颈侧,惊恐万状地尖叫起来。
猛然间睁眼,喘息粗重,却见侍女云意一脸焦急地向她跑来。
“夫人,是做恶梦了吗?”
顾不得颈上的疼痛,苏婉毓满是困惑地望着眼前的云意,半晌,才回过神:“你……怎么在这里?”
难道,自己真的已经死了?
否则,怎会见到因救她而香消玉殒的云意?
深吸一口气,苏婉毓对云意言道:“从前在家怎么叫我,往后还怎么叫,不必改变。”
云意诧异望向她,轻声唤了句:“大小姐。”
苏婉毓愣愣地望着云意拧干手帕,拭净了面庞,心神这才逐渐安定。
这一夜,她仿佛置身于漫长的梦魇之中。
嫁入长平侯府,面对冷眼的婆婆,心猿意马的夫君,还有那无法亲近的养子,令她心力交瘁。
倾尽所有情意,最终却落得个悲凉收场。
上一辈子,她满脑子情情爱爱,结果不仅把自己坑了,还连累了整个苏家。
郑成晏和老太太又是威胁又是诱惑,要她同意让姜滢滢进门当平妻。谁知姜滢滢进门时就怀了孕,郑成晏转头又逼她自降为妾。
姜滢滢进门后,她和郑成晏表面上恩爱有加,暗地里,管着中馈的姜滢滢也没少给她添堵。
苏婉毓心里拔凉拔凉的,原来当年为了他放弃一切,在他眼里却如此微不足道。
她以为的两情相悦,不过是自我感动。
既然重生了,苏婉毓下定决心,这辈子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
他们想要的鹣鲽情深是吧?
好,成全他们。
此时,庄严的大厅里坐满了各房夫人,她们表情各异,有的偷笑,有的看热闹,就等着看她发飙。
“婉毓!”郑老太太喊了她一声,“结婚三年都没怀上孩子,咱们郑家不能没后啊。”
她收回飘远的思绪,眼神冷静如霜,冷笑了一声:“老太太,郑成晏婚后就没和孙媳妇同过房,没后怎么怪到孙媳妇头上,难道要孙媳妇自己出门给他找孩子回来不成?”
众人皆惊,原来郑成晏婚后根本没碰她,这可是件新鲜事。
知情的郑老太太和郑夫人脸色大变,急忙拦住她:“婉毓,这么多人面前别胡说八道!”
她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守宫砂:“老太太,你看清楚了,我没瞎说。”
郑老太太看到那鲜红的印记,身子一晃,手里的佛珠差点没拿稳。
苏婉毓不等她再开口,笑道:“老太太,母亲,别把没后的帽子扣到孙媳妇头上,孙媳妇可担不起。郑成晏他风流成性,在外面藏了个女人三年,这哪里是我的错呢。”
“你们与其问我,不如问问世人,这事儿合不合理。”
以前她鲁莽胆小,现在一番有理有据的话让在场的人哑口无言。
别说他们本就不能娶平妻,如今正妻没过错,哪来的道理去娶平妻。
郑老太太又惊又怒,眼看泼脏水不成,气急败坏:“姜氏的孩子是晏儿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