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叹了口气。

    ……不过,能说服她就好,果然得态度强硬点。

    第一步完成。

    两人毕竟只认识了不到几小时,伊清颜对自己有依赖感很正常,但应该不至于太深。

    他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仿佛不打算再关注她。

    还是那句话,要是换做别人当重生者,可能真的会想尽办法杀了她,就算有被反杀的风险,但只要使尽手段,还是会觉得处理掉这个人是值得的。

    可是,岑冬生曾见过平等王一次,见识过她所做的某些事情,所以才会有和主流大众稍显不同的看法。

    ……是的,平等王,这当然是个讽刺的称呼,至少相比起其他受人拥戴的“祖”,伊清颜始终是孤独一人,行走在她那条无人理解的修罗之道上。

    但即便如此——

    仍然有些人,是发自真心实意地追随她。

    就算随时可能死亡,就算自己可能死在屠刀之下,依然不曾放弃。

    其中当然有唯恐天下不乱的疯子;但剩下更多的,却是些走投无路,陷入绝望的人。

    他们自身价值稀缺,往往是有过悲惨境遇的普通人,想要复仇却无能为力的弱者。

    当然,若是他们前往统治局的所在地,就算是普通人,一样能得到相对安稳的生活,所以天南大区才会成为最繁荣与和平的地区。

    但如果……

    这些人不止想要活下去,还心怀仇恨呢?

    若是不具备相应的价值,统治局一样不可能出手,毕竟维系社会秩序,需要的是物质基础与稳定。

    而仅凭普通人的一己之力,恐怕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心愿。

    所以,这些人唯一的指望就只有她。

    一个足够强大、足够执着、足够疯狂,追逐着虚幻目标的强者,才可能完全不顾现实利益,去代替他们实现那些同样虚无飘渺、同样不受认可的愿望——

    平等王只是想杀人;而他们想要的,正好也是某些人的死。

    这种微妙的关系其实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

    伊清颜彻底疯了为止。

    一想到她的死……岑冬生忍不住摇了摇头。

    收拾好心情,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

    在他身后,伊清颜双手环绕膝盖,蜷缩着坐在椅子上。

    她确实没有再跟上去。然而,长发遮掩下的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个男人的背影……

    *

    岑冬生虽然一直没开口,但存在感却始终是教室里最强烈的那个,这会儿突然起身,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岑先生,你这是……”

    张休迟疑地问道。

    “没事。你们聊你们的,我要开始工作了。”

    青年捏了捏拳骨,发出“嘎嘣”的声响,平静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