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甚至外面的光落在他的脸颊上,显得有些光芒了。

    “到了那个时候,陈氏虽然不会全部撤离秦国朝堂,但一定会将绝大部分的有生力量带走,带到官渡,那里便是先王以及咱们这位王上给陈氏选择的停留之地。”

    几乎一郡之地的封地,为的不就是如此么?

    陈守低着头转着手中的杯子:“我怕是不能如兄长所愿了。”

    他像是放下了什么一样,声音中带着感慨,在陈慎困惑而又惊愕的眼神中说道:“太医令说,我还有两年的时间。”

    陈守的年纪并不算大,甚至比陈慎还要小了五岁左右。

    如今的陈慎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比他小的陈守如今方才四十有九,虽然不能说正值壮年,但怎么突然就说自己的时日无多了?

    “四弟?”

    陈守没有意外陈慎的反应,只是耸了耸肩膀,一如当年的某个下午,他推开书房的门看到里面正在读书的兄长一样,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那笑容十分温柔、平和。

    “前几年,太医令说我的身体内里已经虚空,如同枯木,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便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了。”

    他低着头一边为陈慎添茶一边说道:“本来早两年可能就没了的,但这几年在咸阳城中住着,王上从太医令那里知道我的身体不好,一直派人送补品来吊着。”

    “可即便是将天下所有的补品都拿过来,命定的寿数也是无法改变的。”

    陈守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像是那黑夜中的一片雾霭,又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的一粒尘埃。

    他只是说道:“我已经与王上说好了,我死了之后不必给什么殊荣,也不必与之合葬,便让我葬在官渡就好。”

    “王上允了。”

    “至于后人,我也已经说过了。”

    “我想让我这一支迁到官渡去,悄无声息的过去。”

    陈守抬起头,看着陈慎说道:“兄长啊,我的诸多孩子都不争气,没有一个是出息的,孙子们也大多数平庸。”

    “我只想让他们能够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

    “希望我故去之后,兄长能够完成我的愿望。”

    陈慎坐在那里,他其实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因为他没有想到陈守会突然告诉他身体的事情,他也没有想到陈守的身体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良久后,陈慎叹气道:“也罢。”

    “既然伱已经做下了决定,那么我便不干涉了。”

    他看着陈守,看着这个从小就温和斯文的弟弟:“如今有我在咸阳城,王上应当也不会再强行留下你了,不如你去往官渡?”

    “剩下两年的时间,便好好的在封地中养老吧。”

    陈守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意气风发的笑:“我倒是与兄长想到一起去了。”

    他说道:“兄长前几年开办的那个学校,倒是蛮有意思的。”

    “我回去便接手了。”

    陈守略带调侃儿的说道:“这算是什么?前人种,而我得收?哈哈哈哈哈!”

    “弟弟便不客气的占了你这个便宜了!”

    陈慎看着笑的开心的陈守,略微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能够挥散头顶的乌云。

    也正是这一刻,他才恍然发现。

    他已经不年轻了,他的弟弟们也都不年轻了,甚至他的儿子都已经不年轻了。

    是的,不年轻了。

    他的嫡长子陈昭是惠文王十一年出生的,次年惠文王便称王而更元了,再之后过了十六个春秋,便是如今昭襄王元年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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