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额叹气:“陈氏一家子都是“君子”,虽然能看出来异人那小子在装模作样,但也的确是觉着他是个可造之材。”

    “于是陈鲈那个小子一咬牙就收下了异人,而陈安先生也是跟着庄子学习,对于这种事情向来是随性所为,不干涉自己孩子的选择。”

    “这件事情就成了这个样子。”

    嬴稷嗤笑一声:“遇到事情就知道哭,也就是仗着陈氏的心软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并未曾怀疑陈氏,你不必这般为他们解释,他们的品性我是知道的。”

    嬴稷望着远处的天空,轻声道:“当年做的事情,如今看来都是错误的,陈氏从来就不是“田氏”,也不会做出“陈氏代秦”的事情。”

    他看着赢柱说道:“我这一生承认做错的事情并不多,但这件事我需要承认,是我做错了。”

    嬴稷低声叹道:“唉。”

    长长的叹息声流传在这大殿中,两人继续埋头处理政务。

    陈府

    陈肃看着面前的父亲,眼角略微抽搐:“父亲,您早就猜到王上会这么想了?”

    陈昭眨了眨眼,一把年纪了还像是个老顽童一样。

    他看着院落中放着的、刚刚嬴稷下诏送来的“赏赐”微微一笑:“咱们这位王上,最是疑心病,也最是聪慧,若是一切都遮遮掩掩的,那么他一定是会查一个水落石出,并且再次对陈氏开始怀疑。”

    “但我们将一切都放在台面上的时候,他却不会再怀疑了。”

    陈昭往后靠了靠,叹了口气说道:“当然了,这件事情之所以能够顺利的成功,也是因为陈氏一直坚持的信念,王上觉着陈氏的性格总是“君子”,而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当他处于“算计方”的时候,总是会开始得意、喜悦的。”

    陈昭的眸子中带着些许冷冽的神色,他像是一把出鞘的刀一样:“当年王上请求二叔出山的时候,也是这般。”

    “他哭诉着问二叔是否要抛弃秦国了,二叔无奈之下只能够出山。”

    “可王上却不知道,二叔本来就是要出来的,因为他见不得天下百姓受苦。”

    说到这里,陈昭停顿了一下,后又是叹了口气:“不,或许他是知道的,只是他想要这样做,表现出自己的“礼贤下士”罢了。”

    “但”

    陈昭意味深长的看着陈肃:“肃儿啊,你要知道,权力是毒药,会逐渐的腐蚀一个人的脑袋。”

    “当一个人的思维形成了惯性,且不能一直保持冷静理智的时候,他会犯下一些细小的错误,而大人物的某些“细小的错误”,落在旁人的身上,便是一座高山。”

    是的。

    陈鲈收下嬴异人这件事情,也是陈氏的图谋。

    只是更加隐晦。

    陈鲈一开始就知道嬴异人是秦国公子,也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一定会回到秦国。

    因为太子赢柱的身体和能力都不行,身为“大魔王”的嬴稷怎么可能满意这样一位太子和下一任秦王?

    当掌握权力近四十年后,嬴稷的心早已经转变,他的控制欲变得十分旺盛,他要掌握下一代、下下一代、甚至下下下一代秦王的任命。

    秦国势力强悍,并不惧怕赵国,派出质子只是为了让赵国安心。

    所以嬴异人的回归不会有任何的错漏。

    这才是陈氏的“下注”。

    陈氏已经初步的有了“世家大族”的雏形,无论是下注还是走的每一步,都要布布算计、一步步的精密去计算,无论是谁都要被算计在其中。

    甚至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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