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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起头,看着陈鲈问道:“难道陈氏的存活、陈氏的绵延,就要全部依靠君王的仁慈么?”

    陈鲈听着陈仲的问话,略微有些沉默,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上前拍了拍陈仲的肩膀:“这些不是我们操心的事情了,你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

    他转过身子,手中的竹简在手上轻轻叩击着:“陈氏的存活依靠的从来不是君王的仁慈,而是陈氏本身。”

    “你也回去看看吧。”

    “回官渡看一看,看看那个原本的中原小城,如今成了什么样子。”

    说完这话之后,陈鲈便闭口不言了。

    陈仲看着自己父亲的样子,虽然心中依旧有无数的困惑,但这个时候他却没有再开口询问了,他知道自己父亲的性格,此时不说即便是他再怎么问也不会说了。

    一切便等到他和公子政前往官渡的时候再说吧。

    孝文王五年,深秋。

    太子主持朝政后众多朝臣们日益习惯了太子掌政的风格,也唯独还剩下公子傒依旧还在日渐的与太子作对,但太子都漠视,并不觉着这是什么难以对付的事情。

    秦国在太子的手中逐渐的变得“温驯”了起来。

    而孝文王也一直在宫中疗养身体,但无论是太子还是孝文王,亦或者是为孝文王调养身体的太医令都知道一件事情。

    孝文王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有些时候“疾病”是可以医治的,但“命数”是无法医治的。

    孝文王的身体是因为年轻的时候过于“潇洒”,整日沉迷于酒色之中,逐渐导致的“气血两空”,简单的来讲,孝文王的身体若是如同一棵大树的话,那么表面上看虽然依旧枝繁叶茂,但内里已经是被“虫子”给挖空了。

    而如今一场小小的风寒就将孝文王彻底的打倒。

    章台宫

    “咳咳.咳咳咳咳”

    孝文王躺在病榻之上,眼睛空洞的看着头顶的创办,只是叹了口气:“说罢,孤如今的情况如何?”

    他低声道:“照实说。”

    太医令低着头:“王上,您的身体如今气血两空,大补的药您的身体受不住,会提前崩溃;可一般寻常的药却无法弥补您身体的亏空,只能如无根之木一般,送进去多少,您便消耗多少,更甚者.”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赢柱也就明白了太医令话语里面的意思,当即无奈的叹了口气。

    “天命何在啊?”

    “难道我父亲看不到的那一日,我也等不到了么?”

    太医令站在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不敢说。

    赢柱轻声道:“唤太子、公子政过来。”

    一旁的内侍连忙应声道:“喏。”

    待到嬴子楚、嬴政两人急匆匆的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躺在病榻之上的父亲/大父,两人还未曾行礼,便听到了赢柱的声音。

    “不必多礼了。”

    “政儿,你过来。”

    嬴政心中一愣,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却看见嬴子楚神色不变,一个眼神都没有,活像是没看见嬴政的眼神一样。

    他当即上前一步:“大父,政儿在呢。”

    嬴政坐在赢柱的床榻前,赢柱抬起头看着嬴政问道:“大父让你与你老师说的话,你可是说了?”

    “那件事情,你老师可是同意了?”

    嬴政微微点头。

    赢柱这才是咧着嘴笑着道:“你是不是和你父亲一样,也认为孤让你去官渡是为了让你掌握官渡的情况,从而防备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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