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着装,说什么话,都有一份格外的烂漫俏丽。

    别人学规矩学的头昏脑涨,她倒是学得兴致勃勃。

    柳海再没见过这么讨人喜欢的姑娘,冲她悄悄竖了一个拇指。

    裴浚一身的汗,没与凤宁多言,径直回了养心殿。

    凤宁回延禧宫。

    天色渐暗,延禧宫犹有一丝光亮,章佩佩吃坏了肚子,告了假,这会儿在正殿歇着,凤宁过去时见她在吃甜瓜,连忙劝道,

    “不是昨日闹肚子了,怎么今日还敢吃?”

    章佩佩噘着嘴望她笑,“这不热么?”

    正殿明间一股穿堂风过,平日就属这里最凉快,时辰还早,大家伙都不想用晚膳,便聚在这儿吹风,热风也是风。

    张茵茵坐在一旁折竹蜻蜓,叹声道,“盛夏在即,听说要去燕山行宫避暑,也不知陛下捎不捎咱们去?”

    兵部尚书府上的陈晓霜在一旁接话,“那肯定得带呀,咱们可不是一旁的女官...”

    张茵茵看她一眼,轻哼一声,“在礼部眼里不是,但在陛下眼里怕是...”

    说到这里,几位姑娘都沉默下来。

    快三个月了,陛下至今还不曾临幸一人,眼下已经不是谁能拔得头筹的事,是恨不得有人开个先例,陛下再雨露均沾,大家也不用继续在这女官位置上熬日子,说到底都是府上大小姐出身,谁不愿意当主子被人伺候?

    如今的礼部可不是过去的礼部,是陛下说了算。

    每每到这样的话题,凤宁便有些羞,她年纪小,不是很能大大方方谈论这种事,便会岔开话题,

    “对了,我方才在养心殿外遇见陛下了,柳公公夸我规矩学得好呢。”

    章佩佩说她,“其实呀,你胆子还挺大的,平日见了陛下还敢冲陛下笑?”

    凤宁问,“我不冲他笑,难道还冲他哭?”

    众人竟无言以对。

    大家已渐渐习惯凤宁的天真。

    陈晓霜看着那张不谙世事的脸,“我们平常都不太敢往陛下跟前凑,你倒是乐呵呵的。”

    凤宁顿时有些脸红,她垂下眸不吱声。

    杨婉从东间出来,目光落在凤宁红彤彤的面颊。

    看出来了,李凤宁喜欢皇帝。

    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呢。

    不过在座的女官,哪个不喜欢他?

    这时也不知谁起了头,悄悄咬耳根,“你们说陛下该不会....”后面的话不敢说,但从她眼神可以断出,是怀疑陛下那方面不大好,否则对着这么一群环肥燕瘦,怎么能保持无动于衷的呢。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杨婉心里也有这样的隐忧。

    她问过,皇帝从湘王府抵达京城,除了两名老嬷嬷,无一女眷,也就是说他在王府时没有通房。

    先帝没有子嗣,今上已经十八了,也不临幸宫妃,百官能不急吗?

    无论是御史还是宗人府,都上了折子,恳求皇帝立妃。

    又一日,凤宁与杨婉当值。

    这一日皇帝去了慈宁宫陪着太后用了晚膳回来,一进东边御书房便开始处理政务,登基当日,裴浚颁布即位诏书,新朝的各项改革与新政就浓缩在这份诏书里,裴浚励精图治,要狠狠整顿一番先帝朝的歪风,革故鼎新,与民更始。

    其中有一条便是结掉往年堆积的要案,皇帝在案后问,杨婉捧着文册立在跟前答,各布政司的陈案有多少件,其中冤假错案多少,朝廷派的哪些巡按御史,可有牵扯朝廷命官,无论数目名字,杨婉条清缕析,答得一字不漏。

    凤宁立在帘外听得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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