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噶禄说的那般。万岁爷可莫要再捧着保成了,捧得太高,仔细将来哪日跌惨了。”
话虽这么说,赫舍里心中也惊奇。
前世,直到康熙末年才创烧的珐琅彩瓷器,怎么十六年冬就出现了?
赫舍里不敢多想,怕被皇上看出心思。
她拉着康熙去案几边:“皇上来瞧瞧保成写的字,依臣妾说啊,他在这上头倒是确实该找个好师傅,免得出去被人笑话。”
康熙垂眸瞧着,免不得笑出声来——
一笔随心所欲的烂字,横像波浪纹,竖像弓背虾,撇和捺就更是飞到姥姥家去了。纵观下来,也就一点还像那么回事,圆嘟嘟的,叫人心生怜爱。
康熙以手抚过白纸,笑骂:“字如其人,跟它主子一般张牙舞爪,倒也不失可爱。从明日起,便叫保成来乾清宫随朕练字吧,旁人怕是吓不住他,总要偷懒捉弄人的。”
皇上酷爱书法,勤于临帖,一笔字写来圆润中正,秀逸舒朗,有董其昌遗风。
赫舍里没做犹豫,欣然应下来。
这两年,胤礽虽没有入尚书房,却已经早早跟着赫舍里开始认字。他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每日三五个地悠悠学着,竟也识得几千了。
康熙只当是赫舍里费了苦心,拉着她的手,又说起许多体己话。
当夜,便宿在了景仁宫。
第二天清早,胤礽还蜷在被窝里头迷糊呢,小豆子便被嬷嬷差使进来叫阿哥起床。
小豆子随主子,犯困地打个哈欠,传达前院的意思:“阿哥,娘娘说了,皇上散朝之后就要在懋勤殿见着您。这都辰时二刻了,您拾掇拾掇用了早膳,过去也才将将赶上。”
胤礽一骨碌滚得翻过身来:“汗阿玛见我做什么?”
“听说,是瞧见阿哥字太丑了,要您每日过去跟着练。”小豆子是一点儿弯不绕,直愣愣挑明了。
于是,后殿响起一声恶龙咆哮。
等胤礽气鼓鼓地下了床拾掇妥帖,再去前殿用膳,赫舍里已经听夏槐讲过这一出“二阿哥的怒火”。
小家伙将早膳咬得嘎吱嘎吱响。
赫舍里便宽慰他:“早日将字练得更好些,你阿玛没得教,可不就放你回来了?”
胤礽眼前一亮,被额娘说的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刻就能比阿玛厉害,然后叉着腰反过去笑话他字丑。
记仇的矮团子这么一合计,简直斗志昂扬,带着小豆子向懋勤殿出发了。外头天儿冷,甜瓜没有雪橇犬那身厚绒,便懒得去送胤礽,只美美盘在赫舍里烧了地龙的暖阁里头睡觉。
……
懋勤殿就在乾清宫的西庑。
与之相对,东庑则是端凝殿,用来存放康熙的衣服、鞋、帽之流。端凝殿北面的围房设有御茶房,方便皇上与朝臣相谈时,能及时奉上热茶。
今日一早,御茶房得了梁公公的信儿,便给二阿哥备好改良过的奶茶。估摸着人该到了,用风炉热着一道给送进去。
懋勤殿内面阔三间,殿东贮冕弁,西藏书史,明间则悬着一副康熙亲笔的“无为”匾额。
这会子,康熙正弓腰立在紫檀西番莲条桌边上,一手把着胤礽的腕子,教他从描红开始练习法帖,改正笔画。
胤礽实在是太小了,站直了踮起脚来,脑袋也在桌子底下。康熙笑得不行,只好叫梁九功取那把鹿角椅来,给塞上厚垫子坐着写。
梁九功瞧见二阿哥坐着皇上最爱的椅子,皇上自个儿反而站着,心中早已毫无波澜。他们御前当差的心里都明镜儿似的,二阿哥是有大福气的人。
练了一会儿字,胤礽的手腕便轻微抖起来。他是个有韧劲的性子,想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