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田事务的人,保成这样的天性,不拘着就很合宜。

    种花生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

    赫舍里给在前院西南角辟出一小块地方。只是这东西在南边原本一年两季,二月就该种下去,然而北方到底太冷,只好留到年后四月中旬。

    这么多花生,不必全都留种。季明德选出一部分颗粒大饱满的贮藏进库里,余下的则按照阿哥所说,剥干净了,炒成花生米吃。

    钱公公也是头一次炒这东西,乐呵呵地在小厨房忙活起灶。

    等到康熙晚膳时候过来,就瞧见桌上红亮油香的花生仁。他挑了眉梢,学着儿子佐酒吃下一口,原本那点嫌弃瞬间烟消云散。

    “这花生米不错,冬日里配上一壶烧酒,通身畅快。”康熙点评完,眼神瞥向胤礽,“朗廷相送来的花生多,保成怕是吃不完,明日叫梁九功带回去一些,朕好下酒吃。”

    胤礽一脸晴天霹雳。

    汗阿玛可真是说话不算话的大骗子,浪费他和明德公公“吭哧吭哧”剥了一下午花生壳。

    气鼓鼓的团子眼神控诉太过明显,闹得康熙也不好意思了,轻咳两声道:“瞧你那小气劲儿,阿玛多赏赐些好东西,跟你换总成了吧?”

    胤礽哼唧一声,再没反对。

    于是,第二天一早,景仁宫后殿就堆满了法帖字画,还有厚厚一摞四书五经、《资治通鉴》、《大学衍义》、《古文渊鉴》等书籍,上头写满了康熙做的注释。

    上一刻还笑如蜜糖的团子,登时发出“嗷呜”一声叫嚷,倒在榻上不起来了。

    榻下的小甜瓜也跟着“嗷呜呜”嚎一嗓子,伸个懒腰躺平。

    赫舍里正对镜梳妆,听见这动静,笑意不达眼底:“皇上一大早吩咐梁九功送书画字帖来,是有意气气保成,嫌对他这个阿玛小气呢。”

    这样的小事,玄烨甚至能记几十年。

    也不知是谁针尖心眼儿。

    赫舍里叹气,偏头问逢春:“宫中要请万寿寺的僧众为太皇太后祈福,可听说了,这差事落到谁头上?”

    逢春栉头的手没停,温声道:“三官保重任在身,皇上指了惠嫔的阿玛索尔和去办。万寿寺入宫做法事,宫中一应布陈、吃用、香烛开支,再加上京师各大道场供养长明灯的支用,可不是笔小数目。”

    赫舍里抚了抚鬓边,瞧见一缕白发早生,被逢春悄无声息藏了起来。

    她不由笑了:“先前的珐琅作账目上,三官保倒还谨慎些,只贪了两成;索尔和则与惠嫔一个德性,竟敢昧下一半。你且瞧着吧,贪心不足蛇吞象,为太皇太后祈福的差事,他必得栽个大跟头。”

    *

    没几日,万寿寺僧侣入宫诵经祈福。等着佛事一结束,索尔和与三官保贪墨的勾当便被抖落出来。

    康熙对内务府那起子奴才私下如何,倒也不是全然不知。

    只不过,索尔和实在胆大包天,事关太皇太后凤体安康,竟也敢不敬佛菩萨,为自个儿捞去油水过半。相较之下,三官保贪那两成反倒显得清新了。

    帝王在乾清宫内摔了一方好墨,骂道:“索尔和欺君罔上,实在可恶!给朕剥了他那身衣裳,遣回家中好生反省,所贪银两数额一并尽数追回内库。”

    很快,便有御前的人前往内务府传旨办差。

    索尔和失魂落魄,三官保也不舒坦,营造静宜园的肥差从他手里收回去了,这无异于当众给一巴掌。内务府里头个个都是人精,拜高踩低是常有的事儿,很快就叫他成了个赋闲的边缘人。

    康熙为这事儿生着气,就连宜嫔和郭络罗贵人都受到牵连。

    顾问行一向最懂帝心,知道这是皇上在借机敲打内务府世家,便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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