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离经叛道几次,可她,她是文官。她的政令要转化为长久的制度,就必须要有政治思想的支撑。

    贞筠一凛,不由问道:“那要是你想做的事,却在圣人的话中找不到依据,甚至与圣人之言相悖,那时又该怎么办呢?”

    月池一怔,她静静地看着贞筠,久久没有言语。贞筠已是心如擂鼓,她推了推月池:“你说话呀,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会怎么做。是退到栅栏里,还是又……”

    她突然说不下去了。时春按住了她:“别问了。”

    贞筠却格外强硬:“你闭嘴,我就是要问个明白。”

    时春问道:“可你问明白如何,问不明白又如何呢?”

    贞筠的嘴唇颤动,一时哑口无言。

    月池不由一叹:“放心吧,我如今离那一步,还差得远呢。”

    第二日鸿庆楼中,翰林院编修康海,吏部郎中谢丕、王九思,御史曹闵、卢雍等人齐聚一堂。他们虽为同僚,平日却也只是泛泛之交,如今坐到了一处,倒有些局促之感。而顷他们听到了门扉响动,便知是月池到了,皆起身相迎。

    月池笑道:“请坐、请坐,真是名贤秀士,济济一堂。”

    大家伙寒暄了几句,这才依次落座。月池的目光在他们脸上划过,在座的人或是马中锡的同乡、学生,或是已然上本请求从轻发落他的官员。

    她心知肚明,这群人中,全心全意要保马中锡的人并不多。相当一部分都只是常人。在不连累自身的前提下,他们愿意为马中锡说几句话,如今到此其实更是想借这个机会,搭上她这条大船。于是,她和谢丕进行了一波初步的筛选,毕竟她又不是真的要结党营私,总不能什么都不挑。

    她道:“事不容缓,闲话我就不多说了。东田公忠果正直,爱民如子,虽然有罪,但私以为罪不至死。”东田是马中锡的号。

    康海起身道:“蒙侍郎愿意伸出援手,我等自当与侍郎一道,联名上奏。”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月池一愣,这就是眼下许多文官的想法,总以为大家一块联名,声势大了,也就有理了,殊不知越是这样,反而越容易引起上头的警惕,闹得多了,就又会迎来一场打压。

    月池摆摆手道:“诸位误会了。我非是要大家联名。此事闹成这样,廷议是少不了的。廷议之上,联名再多,又有何益。”

    康海等人脸上一烧:“竟是要廷议么?”他们的官职不高,如没有特旨,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

    马中锡的另一个学生王九思问道:“那不知,侍郎召我等来此是为何事?”

    月池道:“自然是借诸位的才智一用。”

    众人面面相觑,月池道:“独木难支,总有思虑不到之处,有这么多饱学之士共同参详,结果就会好上许多。记着,我们今日的讨论有个要旨,第一,不要去历数马公的功勋。”

    康海一脸懵:“下官不解,不数功勋,这……”

    月池说得很直白:“除非他立了我这样的功劳,否则再反复强调,亦是无用。法司一语便能驳回,有功当赏,有过当罚,焉能开倚功造过之先河。”

    大家如梦初醒,皆点头称是。月池道:“第二,不要去一味去诉说悲惨遭遇。”

    谢丕若有所思:“侍郎是觉得,以情动人亦不可取吗?”

    月池道:“不是不可取,而是不可全局都用这一张牌打。情之一字,难以支撑大局。”

    谢丕道:“那么,归根结底,还是要以理服人,从事实、律法中,找到佐证的依据。”

    其他人都以为谢丕所言说到了点子上,却不想月池还是摇头:“也不是。”

    监察御史卢雍忍不住开口:“这是为何?侍郎如有疑虑,下官愿请缨去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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