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她忍不住笑出声:“您为什么对人对己永远都是两重标准。您有三宫六院,佳丽三千,臣可曾说过一个不字。”

    朱厚照冷笑道:“你当然不会说。你心里没朕,朕去找旁人,你非但不会吃醋,只怕还要额手称庆呢。”

    月池眉梢眼角也带上嘲意:“您心里是有我,可您心里有我的法子,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您这样叫我,如何心服口服。我们就这样维持现状,难道不好吗,您为何总要咄咄逼人呢?”

    朱厚照怒急反笑:“朕咄咄逼人?你在家左拥右抱,在外交游甚广,有需要的时候就来敷衍一下朕,这就是你所谓极好的现状。李越,朕已经是一忍再忍!”

    月池突然觉得无比疲累,他就像一个黑洞,永远欲壑难填。她抬眼看向他:“那您想怎么样呢,让我休妻,做一个孤家寡人,等您放火放得无聊时,再来想起来点一点我这盏小灯?”

    朱厚照长吐一口气:“朕没你那样的好兴致。至少这几年是没有了。”

    月池有些不解,朱厚照直勾勾地看向她:“不信?你要看彤史吗?”

    月池一震,仿佛耳畔响起一声霹雳,将她残存的几丝酒意彻底撵走。她愣愣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朱厚照嘲弄道:“我说,就在你享尽齐人之福,和女人、男人厮混的时候,我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

    他在的时候,他天天望着他,他走之后,他天天想着他,后来又病了那么几场,连葛林都劝他清心寡欲,又哪有那种心思。不过,人家就不一样了,鞑靼流亡那么辛苦,都不忘生个儿子,家里的女人不在了,他就去找男的玩儿。谁见了不道一声厉害。

    月池垂下眼帘,她的双手发颤:“这不可能……那皇后呢?”

    朱厚照按住她的肩膀:“你那个妻姐,清高得紧,避朕如蛇蝎,朕难道还要上着赶着?怎么,这下知道是谁在咄咄逼人了吧。”

    这种事,他本来一直不愿说。他不想让李越觉得能够彻底拿捏住他。他不想暴露自己所有的底牌。可如今,他被这样误解,逼他不得不说出实情。他心中既有赧然,又有期待,他以为李越会因错怪他而觉惭愧,会因这份偏爱而觉欣喜。他是万万没想到,会从李越眼中看到前所未有的惊怒。

    月池恨不得把他脑子里的水都晃出来:“……你是不是疯了?”

    朱厚照的笑意僵在脸上:“你不高兴?”

    月池的耳鼓嗡嗡作响,她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怪物:“我当然高兴,您是何等尊贵的身份,为了我居然还肯守身如玉,我是不是该跪下来三叩九拜,谢主隆恩。”

    朱厚照如坠冰窟,他静静望了她半晌:“你还记得,你答应要和朕过一辈子吗?”

    月池双眼通红:“我答应你时,没想到你会不知轻重到这个地步。我这么费尽心力,不是想得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下场。我是缺人为我守身吗,你是在要我的命!”

    她能够提心吊胆几十年,却不想提心吊胆一辈子,不仅要担忧政令失败,还要忧心秘密被揭,还要忍他形形色色的任性之举。她唯一的期盼就是先结党,后迎新主。主弱自然就会臣强,她就还能秉国几十年。可如今,所有的指望,都被彻底打破了,就因他这一可笑的妄念。

    她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急忙阖眼调整呼吸,她缓了缓道:“您已经加冠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这么任性下去。您总得想想先帝,先帝待您如珠如宝,有道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没有皇嗣,这皇位怎么办,这家国天下,要交托给谁……”

    朱厚照只觉胸中的热血一寸寸冷却下来,冷得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冻僵,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别急,太/祖太宗子息绵长,咱们没有孩子没关系,大不了过继就是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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