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创制。”

    所谓乡约,就是在官府的倡导下,由乡民自主成立的自治组织。而自治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乡约之中的约长、约副、约正、约史、知约和约赞的人选都是由同约中的乡民共同推选,具是“年高有德为众所敬服者”、“精健廉干者”、“礼仪习熟者”担任。二是村里的大事,大家商量来决定。“通约之人,凡有危疑难处之事,皆须约长会同约之人与之裁处区画,必当于理济于事而后已。”【1】

    以往一村的大事,都是由当地的大地主来说了算,如今是既分地又设乡约,相当于从家族势力手中夺回了对基层相当的治权。再加上治农官之制,还大大延展了中央对基层的掌控力。

    严嵩笑着摇头:“可叹各大家族,之前还大力推广农技,修建水转丝纺车,却不曾想,全是替人做了嫁衣。真不愧,是誉满天下的李尚书啊。”

    “只是……”他看向谢丕,半真半假道,“这对老友,未免太无情了。”

    一直缄默的徐赞终于开口:“为政之德,本就不同于为人之德。更何况,他已然在保全你。”

    谢丕愕然,徐赞道:“以前让夫人在贵府暂住,是借你之势护她。可事成之后,还留夫人在你府上,何尝不是借他之势护你呢?”

    以前各方乱战,最怕流弹伤及贞筠。如今大势已定,谁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呢。

    不提贞筠还可,一提贞筠,谢丕更觉有口难言。到头来,他还是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严嵩望着他的背影,缓缓笑开。

    徐赞目光复杂,他感慨道:“我真没想到,告密的竟然会是你。”

    严嵩转过身,他的双目亮得瘆人:“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也敢违背圣意。”

    徐赞摊手:“惟中言重了,我岂会有这样的胆子?”

    严嵩冷哼一声:“你我心知肚明,圣上从开始就只想取财货,是你自作主张,宁愿舍弃真金白银,也要把精力耗费在土地上。我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王荆公行新法,起初只是京兆一路,不久便遍行天下,结果不是敷衍塞责,便是变本加厉,良法变成恶法,助民反以殃民。底层建制不完善,上面即便再冠冕堂皇,光耀一时,不久也是要倒的。【2】这个道理,我懂,你懂,李尚书更懂。”

    徐赞道:“所以,广行乡约,本该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这恰与圣意契合,何谈违拗?”

    严嵩冷冷道:“可这样的好事,这的厚恩,不该由臣子来施。治农官迟迟不插足赋税,我还以为是你们知道轻重,结果却是我眼拙,你们不是愿意收手,而是想另辟蹊径。国朝之粮税,最初都是由乡人解运,把人握在手里,还怕管不了税吗?江南四省的民心、财税,归于下臣之手,你不觉得,这是取死之道吗?”

    徐赞默了默:“可至少现在,是君臣相得。”

    严嵩忽而一笑:“但也不能连一个唱反调的人都没有吧。太监和武将,全都退避三舍,眼睁睁地看着,连吭都不敢吭一声。我虽然佩服,但也不由心惊,是怎样的情谊,才能让虎容人在卧榻之侧酣睡。”

    徐赞亦了然:“所以,你才跳了出来。”

    严嵩眼中盛满了星光,他笑而不语。

    徐赞失笑:“也只能是你,才能找到这条平步青云之路。可惜,我本以为,我们会是同路人。”

    即便有再深的情谊,也会有怀疑,也希望能有随时控制对方的权柄。所以,伴随着放权而来的,就是另一次制衡。这时,不顾一切、表明忠心的人,自然会得到特别的重用。

    严嵩一哂:“我也是凡人。”与李越政见不一,只要不干出什么丧心病狂之事,就不会性命之忧。可和皇爷政见不一,那只有死路一条了。既然如此,干嘛不选最大的那个人跟呢?

    他道:“我要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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