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正能够超凡脱俗的人。」

    「那么看来你的测试还是失败了。」我说。

    头颅阴沉地说:「你说什么?」

    「你在事前费心调查了那一家三口的情况,耐心等到目标的妻子孩子出门的日子再动手,是为了避免卷入那对母子吧。」我一边回忆着之前的案情分析,一边说,「但是那对母子没有按计划出去旅游,你在执行阶段发现一家三口都在……

    「不,一开始你应该以为只有目标在家里。如果一上来就发现一家三口齐聚一堂,你很可能会先等到目标独处再动手,因为你之前就是那么做的。

    「而在使用残忍的手段杀死目标之后,抱恙躲在房间里修养的母亲和孩子出现在了你的面前。你直到这时才发现情况不对,然后立马就杀死了他们……我应该没有推测错误吧。为什么这时候你改变主意了?是因为他们看到了你的真容吗?」

    我的推测似乎说中了当时的情况,然而头颅这一次却没有能够回答,而是张了张嘴,显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我……不知道。」

    见他给出这种答案,陆游巡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当然不是因为他们看到了你的真容,因为当时的你正处于变身形态。」我看着这个头颅,「但是,你感觉自己被看到了,对吧。」

    「这是怎么回事?」祝拾疑惑。

    我站在这个犯罪者的立场上思考过。

    假设我就是这个怪人,我要杀死自己的猎物,又不想要卷入其家人,却事到临头改变主意,这种情况下会是出于什么理由?不是因为对方想要复仇,对方的复仇在自己看来无足轻重;更加不是因为被看到真容,因为自己别说是脸,就连身体都变形了。

    然而,在「无须担心真容暴露」这种理性判断之前,率先涌上心头的,一定会是更加直接的感情。

    自己以残忍的手段杀死了一个妻子的丈夫,一个孩子的父亲;而就在这时,对方的妻子和孩子始料未及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们茫然、恐惧、仇恨的眼里倒映出了自己血腥恐怖的身姿。

    这种时候,他会思考什么事情,又会做出什么事情?

    真相或许没有那么复杂。

    「你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什么必须杀死他们,身体就率先动了起来……是这样吧。」

    「我……」头颅的茫然之色更加浓重,甚至逐渐转变为了痛苦。

    与祝拾不同,我不是很想要从道德和法律的角度上谴责他,因为我自己也对于道德和法律缺乏敬畏。只不过我基本上不会对其他人这么自我标榜。把自己不敬畏道德和法律这种事情特地挂在嘴边的人多少有些叛逆性幼稚,我是这么认为的。

    而就算是叛逆性幼稚,如果这个人知晓自己所作所为的业果,并且能够将其全部接受,那么无论他要做什么事情都是可以的。拯救、杀害,帮助、侵犯,什么都可以。毫无理智地深入有去无回的洞穴也可以。若是直到死亡的一刻都能够哈哈大笑,亦不失为一种豪快。

    但是,我想,他似乎不是能够笑到最后的人。

    他无法成为一个好人,多半也无法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他大概只是一个被自己看不起的普通人。

    「你后悔了吗?」

    我非常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

    头颅痛苦地紧闭双眼,甚至颤抖了起来,却还是没有给出任何答复,只是一味地沉默。

    片刻后,他从空中掉落下去,摔在了地面上。

    陆游巡从地上拿起

    了这个头颅。

    反复观察之后,他说:「时间到了,他已经彻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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