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写。

    所以关键在于,你会不会为了商业利益,去出卖自己的作家人格。作品可以商品化,作家的人格不能商品化。”

    张潮听完默然,王濛打趣道:“是不是要‘痛改前非’了?没有必要,只要处理好作品和商品的关系,你的底色还是一个作家。好啦,赶紧让我看看你的《窝头会馆》。”

    张潮忙把厚厚的一叠打印稿掏了出来,递给了王濛。王濛接过来一看,笑道:“难为你有心,还把字放大了。”

    5万字的稿子,一般人看完也只要1个多小时,何况王濛这样的老作家。但是这一次,他整整看了2个多小时,再抬头时,眼中微泛泪光。

    王濛摘下眼镜,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又沉吟许久,才开口道:“你写了一出好戏啊,张潮。”

    然后又翻了翻稿件,道:“你写这出戏,费了不少心思查资料吧?还有这里面对北京方言的运用,完全看不出你是个南方人。我看着看着,就像回到了50多年前那段动荡的岁月……”

    张潮听王濛讲完自己的回忆后,诚恳地问道:“您看这部剧还没有要改的地方?”

    王濛调整了一下情绪,笑道:“虽然说几乎没有作家不想写剧本,但能写好剧本的作家凤毛麟角。这方面我给不了你建议,我自己在剧本创作方面是彻底失败的。我想看《窝头会馆》,主要还是担心你在燕京风土人情和方言运用上出什么问题,但现在看,我是多虑了。”

    张潮道:“老舍先生的作品,尤其是《四世同堂》,是了解动荡局面中老燕京人生存状态和心理状态的一把钥匙;还有像刘一达这样的作家,则提供了非常丰富和生动的语言资料……”

    王濛听完张潮所述,赞同道:“老舍先生对老燕京人的刻画,确实细腻入微、妙至毫巅——你这出剧,给大学生们演,好像有点可惜了。”

    张潮道:“您是说……”

    王濛道:“我和人艺的刘院长熟,你这出剧简直就是为了人艺量身打造的!”

    张潮想了想还是拒绝道:“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出戏我已经给了燕大剧社。至少在大学生戏剧节结束以前,都由他们独家演出会比较好。”

    从王濛家里回到燕大,张潮很快就接到了燕大剧社的电话,让他赶紧到剧场的后台一趟。

    等张潮到剧场的时候,除了认识的几个同学,其他剧社的骨干成员也都在,不过剧社并非纯由中文系的同学组成,所以张潮对其他人不甚了了。

    一个看起来颇为成熟的男生主动过来和张潮握了握手道:“我是剧社的社长崔文钦。”然后指了指身边的人:“这是编剧、导演何叶,这是范嘉翎,副导演;这是闫冰,道具和服装……”

    燕大剧社虽然只是个学生社团,但是组织结构与正规剧团没有两样,各个门类齐全,也是学校重点关照的社团,场地、资金都不缺。

    去年大学生戏剧节,他们公演了萨特的名作《苍蝇》,颇受业内外好评。今年他们原本准备的剧目是法国戏剧家博马舍的《费加罗的婚礼》,与青华排演的《思凡·双下山》都是爱情主题,但是在内涵和形式上显然被盖了一头。

    崔文钦道:“我们剧社的成员昨晚几乎一夜没睡,都在读你的剧本,今天早上我们还开了一早上的会。你这出剧,写的太好了!”

    何叶也道:“剧社的成员,都决定申请延迟离校,趁着寒假在学校把《窝头会馆》粗略排一下。争取在3月份或者4月份,达到能演出的效果!”

    崔文钦道:“今天急匆匆地请你来,就是怕你事情多,一放假就离校了。剧本里很多东西我们都还要请教你!”

    张潮道:“那现在是……?”

    “剧本围读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