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云知微就被赶了出来,独自在风中凌乱。

    不对啊,她之前的好阿兄怎么跟换了个人一样?

    难不成是秦姐姐又没理他,所以才跟个火药似的一点就炸?

    云白把人揪出去以后,面色才稍缓和些,看榻前的板凳又多少有些不爽。

    拉远点,再拉远点。

    直到快把板凳拉回原位,满意了。

    “福宝是我们家的心头肉。”

    云白把药跟纱布、剪刀这些东西放到小桌上,示意他自己把外衣脱了。

    “之前你出手帮忙,我们一家人都很感激,这没错。

    只是你既然都能赶到这里,为什么当初袖手旁观?

    她吃了多少苦,相信你不是不知道。”

    迟景行脱衣物的手一顿,“她在我眼里亦亲如妹妹,当初我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人牙子转了几手,甚至为了掩人耳目还走了水路,追查了几个月才有消息。”

    云白终究没再说什么,算是哑火了。

    “有关京城迟家的消息不多,唯一的好消息是,流放之路会途经我们岷州县城。

    后头有官家命人开采的矿产,你的家人应该……届时会在那里劳作。

    没往那些有瘴气猛禽的地方去,也算是圣恩了。”

    圣恩?

    迟景行勉强勾起一丝嘲弄的笑,“算是吧。”

    云白给他换完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他奶奶个腿,我说的反话。

    还有,这玉佩拿回去,剩下的东西就这点了,好好留着当个念想吧。”

    云白将玉佩抛给他,头也不回出门去了,“我娘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先养好身体,别让福宝担心。”

    迟景行低低嗯了一声。

    伤筋动骨一百天,也得亏是迟景行年轻,正是长身子骨的时候。

    云三柱杀了只山鸡让李翠花给他炖鸡汤喝,又从马大夫那里拿了新药煎服。

    如此养了一个月,迟景行除了内里底子仍虚弱着,其他都已恢复正常,也能跟着云知微上山去摘果子了。

    云白对迟景行不像以前那样恶声恶气,但仍旧会打趣叫他果子:“哟,果子这么娇贵,等会儿回来的时候脸跟手可别被风吹裂了。”

    “阿兄,你老针对他干嘛!”

    云知微背着竹筐跟他打闹一番才算完,虽然云白只用一根手指抵着她的额头,就叫她完全近不了身。

    迟景行也拎起一个竹篓背上,看二人打闹,唇角不自觉勾勒出淡淡的笑意。

    他点点头,算是应下方才云白的调侃。

    即便是大病初愈后,迟景行的话也很少。

    清冷好看的脸上往往含着一抹疏离的笑,自有一种任你如何,他如玉石自绽光华的沉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