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太医院医正给太夫人用药,这一年来,咳疾其实已经没有大碍。

    “吴医正的脉息比往常有长进,我吃他的药,比往年好多了,你不用担心。倒是皇后娘娘,若是得胭脂剑亲手调理,身体能够康复,这才是我陆家的大福气。”

    陆皇后要是不在了,永嘉帝立新后,陆家的权势富贵肯定要大打折扣。

    这才是最令陆长渊心动的地方,也是他明知道不妥,却依然将那顶红鸳帐送给窦妙锦的缘故。而窦妙锦让人在这个时候把红鸳帐送到萱草堂来,也是在逼陆长渊向太夫人摊牌。

    这一刻,太夫人也明白过来了。

    她怜惜地看着窦锦昭,“昭昭,既是你的妹妹,就劳你多费心,看能不能尽快让你二妹妹帮忙请来胭脂剑,至不济也请红染姑娘出手帮皇后娘娘调理一下身子。”

    窦锦昭听“尽快”二字,就明白了太夫人的选择,陆长渊已经和窦妙锦达成了一致,她哪怕是姐姐现在掺和进去说不定也会黄了事儿,更何况,窦妙锦的意图已经写在脑门上了。

    窦锦昭格外善解人意,“母亲,二妹妹既是已经答应了要与红染姑娘联系,应是不会有大碍。再说了,国公爷将二妹妹从渭州带回来,对二妹妹也有恩,二妹妹她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太夫人很满意,牵过窦锦昭的手,“好,我就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不枉皇后娘娘疼你一场。”

    窦锦昭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出来,虽有几分不舍,但理智不允许她拖泥带水。

    她重生在大婚之日,明知道与陆长渊中间横着血海深仇,还是不忍看到太夫人咳得撕心裂肺。却也不会傻乎乎地以为太夫人会在她与陆家中间做选择。

    她为太夫人治疗咳疾,是她为陆家做的唯一一件温柔的事,往后,他们之间只会是你死我活了。

    太夫人略有所思,她是极满意窦锦昭这个儿媳妇。

    窦氏书香门第,窦锦昭风华绝代,过门一年,不管是孝顺姑舅,还是执掌中馈,没有半点不妥当。

    暗地里叹了一口气,太夫人问起陆长渊,“你昨夜是歇在前院?”

    陆长渊有几分不自在,“是,昨日宫里回来太晚了,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太夫人语气里透出不满,“你新婚之日,连盖头都不挑就出征,虽是为了家国社稷,到底是委屈了昭昭。这一年来,昭昭从未有半句怨言,伺候我极好,府里上上下下打理得妥妥当当,里里外外谁不说她一句好?”

    陆长渊垂下头,说了一声“是”。

    “如今,一家子骨肉团圆,我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天,盼着能够看到孙儿出生,将来我也好去见你父亲。我听说,一大早昭昭让人给你房里人送了红枣当归乌鸡汤,这是她贤惠大度,你也不要太委屈了她,你们早日择个日子圆房。”

    陆长渊猛地抬头看向窦锦昭,他皮相极好,一双深褐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光芒,鼻梁高挺,两片薄唇如他的性格一样,透着无情与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