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海平涛的狂放尽在于此。

    而对于在座的修士来说,当世修者第一人的剑法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见过剑法之后,当即有人原地盘坐,若有所悟。

    便是不悟的人此刻也没多嘴,只在心里回味那仿佛能将苍天劈开的一剑。

    海书铭便是这个时候走进大殿的。

    她的身后带着他们师兄妹三人共有的师叔,已经被她花大价钱收买的平涛阁现任辅佐长老。

    这位长老身份特殊,并不经常性出动,可以说长期闲置着,只偶尔干涉一下老阁主的决策和帮她镇一镇场子。

    海书铭走进人群散了大半的大殿里,看着闭目沉思的秦符生,犹豫了一下,匿去了脚步,悄然走到秦符生面前。

    正好碰到秦符生睁眼。

    一瞬间,成天在镇岳宗上蹿下跳嗷嗷挨打的驴子好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刚刚上山时的秦符生。那时的石阶上垫着雪,檐角下结着冰,霜花在石柱上爬了好几道弯。那孩子在雪地里睁开眼,目光比那片天地更空寂。

    海书铭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道:“问道宗是怎么欺负你的?你别怕,师姐这就带你把场子找回来。”

    秦符生摇摇头,正要起身,忽然听到嗷呜一声,只见风白阳压在她大腿上,正仰头担忧地看着她。

    秦符生伸手试图抱起风白阳。

    这猫就跟融化了似的,被她的手抓住的皮毛无限拉长,四肢还稳稳压在她腿上。

    秦符生无奈叹气:“我没事。”

    她一松手,拉长的猫又弹了回去,团成一团,依旧不肯起身。

    师叔道:“符生,真论战力,天下宗门里摘去镇岳宗,余下的随便哪个宗门都不是平涛阁对手。你可明白?”

    秦符生明白平涛阁战力再强也不是由着她浪费在私人恩怨上的。

    她道:“我要见师父。”

    此话一出,先前怎么也抱不起来的年糕灵猫一下跳到她肩膀上,一爪子踢飞她的斗笠,又才趴到了她头顶上。

    秦符生捡起命途多舛的斗笠,顶着一头猫,跟两人道:“我走了。”

    海书铭不放心,叫师叔留下了收拾残局,自己跟着秦符生去了。

    一路上,秦符生十分安静。海书铭也不说话,直到见到了老阁主洞府的门庭才微略放松了一些。

    推开大门,隐隐能听到交谈声。再走进前厅,酒气和食物味道混在一起的嘈杂扑面而来。

    第一眼,秦符生没能找到自己师父。

    直到有人喊:“某人门下那个深谋远虑得他自己根本不想见的高足来了。”

    秦符生听见了师父的声音:“印信不用就放在书房,从今往后禁制不挡你了。”

    秦符生没说话。

    她安静地转身去了书房,看着堆了满桌子的事务,找了个角落放下了印信。

    放完印信,一转身,便看到师父站在她身后。

    她张了张嘴,忽然不知该从何说起。

    千言万语化为一句:“不过是些许没有把握的猜测罢了。”

    秦符生声音越发的轻:“何况,纵使是真的又如何?不过是弟子一人之事罢了。”

    “坐下慢慢谈。你如今做了平涛阁阁主不假,我却还是你师父。”

    老阁主招来一张矮几,摆上刚刚从同僚那儿顺来的酒和点心,道:“哪有本尊还活着,却叫人欺负到我门下的道理。说吧,你是想先去建你的海上分坛,等你羽翼丰满后亲自出手以除心魔,还是要本尊现在就带你杀上问道宗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