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堂下寂静。

    秦符生目光扫过去,除却先前说对话的莫奇,无人敢与她对视。

    她道:“在我看来,你们同你们少阁主并无区别。反正都在你们修行的道上比不过我,不过尘埃而已。”

    坐在蒲团上的弟子们有人坦然接受断言,有人沮丧摇头,有人一副“没错,我们就是这样”的摆烂模样。

    台下的不度长老偷偷给秦符生传音道:“阁主,讲道不能这么讲,你压制得太狠,门下弟子就不学了。”

    秦符生没有管不度长老的建议。

    她站在铺陈开的复杂符文投影之后,面色不变道:“我去万机阁、星罗阁蹭课听的时候,讲课的长老也当我是尘埃。他们嘲笑我,说我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幻想,荒废自己的时间,去学不是自己所修之道的道法。他们说我不愧是天天被师父追着赶着的驴,没有一颗通透的心。”

    台下稍微静了静。

    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秦符生的驴名。

    平涛阁大多数弟子实则把新任阁主视为晚辈,对她的性格半是调侃半是纵容。

    来自其他阁的弟子则是怪传言听多了,早把她视为奇谈。

    如今听到当事人如此坦然地讲出自己在宗门中的称呼,台下弟子莫名有着奇特的感觉。

    就像什么不太能搬到台面上说的事情被当事人点破了,她看起来似乎没有先前二十年表现出来的那么大度,没有将这件事轻轻揭过的样子。

    有点叫人不安。

    “因为我最初选的不是炼器、阵法之道,他们便断言我在这两道上不成气候。”

    秦符生笑了起来:“纵然全天下都称我是驴,我不也学出来了?你们本就是修行相关功法的万机阁、星罗阁弟子,即便现在是尘埃,今后未尝没有成为一代宗师的机会。不然,你们又是为何跟随我来到海中分坛?”

    她不懂得太多世事,只明白想要变强的心态。

    由此,她将这种心态代入了其他人身上,误打误撞输对了密码。

    之前卑微低头的两阁弟子闻言,莫名有了力气,抬起头看着秦符生,又从怀中掏出了两块玉简,以防等会儿玉简容量告急,来不及记录等会儿的关键信息。

    给本身有一定基础的万机阁、星罗阁弟子打完鸡血,秦符生又把目光转移到了平涛阁弟子上:“在我眼里,你们同他们两阁弟子并无区别。你们同样可以成为一代宗师。”

    平涛阁弟子:……

    这位不论从哪方面讲,都是他们头顶上的那位阁主,还真不能用平涛阁修杀伐之道来推脱——阁主修行的杀伐之道还比他们修行得更为精深,不也炼器去了?

    只能在心下暗暗叹气,他们早就知道阿驴是到处蹶人的性格,习惯了习惯了。可惜其他阁的不知道阁主驴在哪些细节,平白无故惹到了她。

    秦符生又道:“日后待你们炼制好了自己船,驾驭各自的船行于海上,扬我平涛阁之威。”

    听到船这个字,平涛阁弟子眼中的无奈总算被期待盖过,也同两阁弟子一样,做起了听课准备。

    平涛阁的弟子鼓励完,接下来就剩下两位既非万机阁、星罗阁,又非秦符生直属的弟子了。

    秦符生自然不会有什么门户之见。

    她道:“你们同样。切勿妄自菲薄,只要有心,最初所学之道又有什么关系?”

    同心阁莫奇猝不及防被回旋镖命中脑门:“我也要成炼器大师?”

    “有何不可?”秦符生说得极为笃定。

    莫奇一下子从涨涨见识就行的看客变成了要跟两阁弟子一同做功课的人,她看着满船复杂的阵法与符文,忽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