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外面熏着艾草与菖蒲,然而房内还是有几只蚊虫围着烛火飞。

    不消一会儿,姜荔雪的手背、脖子还有脸上都被叮出了红包,痒得两只手挠都挠不过来,心情难免烦躁起来。

    抬头看向轻纱缦帐里睡得安稳酣然的谢珣,姜荔雪挠着腮边刚被咬出的红包,一个大胆的想法蠢蠢欲动。

    今夜他喝得这样醉,想来这会儿已经不省人事了,不若将他从床上拖下来,换她去床上睡。明日便说是他自己睡觉不老实从床上翻下来的,反正这样热的天气,地上虽凉但也不至于生病……

    愈想愈觉得十分可行,况且他睡得那样沉,就算被蚊子叮咬也不会醒,不会像她一般被咬得睡不着觉……

    她睡床上,他睡地上,如此两个人都能睡个好觉。

    委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打定主意后,姜荔雪便摩拳擦掌地走向床边。

    将纱帐用帘吊勾在两侧后,她抱起谢珣的一条腿,使劲往外拉。

    不晓得是不是所有醉酒的人都这般死沉死沉的,姜荔雪拽着他的腿拉了好一会儿,他依然纹丝不动地躺在床上,一点移动的迹象都没有,反倒将她累得气喘吁吁。

    于是她只能搁下他的腿,站在原地休息了好一会儿,待重新攒足力气后,决定换一种方法。

    褪去鞋子爬到床的里侧,卷起袖子,铆足了力气去推他的身子……

    第一次虽未成功,但他的身子终于有被推动的迹象,她歇了片刻后,又着手去推第二次。

    这一次几乎将他大半边的身子都推了起来,她也顺势将手抄到他的后背,打算将人掀下去。

    就在她以为再用些力气便能成功的时候,不料他的身子忽然翻转回来,一下子将她的两只小臂压在了他的身下。

    随即她身子失衡,一头栽到了他的身上,嘴巴重重地磕在了他的脸上,刚好落在了他的唇角处……

    若有似无的酒气与清冽的冰麝龙涎香气沿着唇角一并侵袭着她,她陡然瞪大了眼眸,蠕动着爬起身来,自他身下抽出一只胳膊,起身的同时,本能地朝他的脸上打去……

    “啪!”

    登徒子!

    那张俊脸被她打的偏向一侧,她“咻”地又收回手来,忽而想到此事不能怪他,登徒子好像是她自己。

    正忏悔时,便见那张俊脸幽幽转了回来,方才还闭着的眼眸此时清清明明地睁开着,犹如深潭的黑眸不仅醉意全无,且寒意逼人,甫一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你最好给孤一个合理的解释……”

    “殿、殿下,”她捧着方才打人的那只手,慌乱无措地望着他,“你不是……醉了吗?”

    “孤醉了,你便能为所欲为么?”他坐起身来,身上寒意愈发迫人,“为何打孤?”

    姜荔雪缩了缩肩膀:要怎么解释方才她方才的行为?

    她打他是因为不小心亲了他一口。

    她不小心亲了他是因为想推他下床。

    她想推他下床是因为自己受不了蚊子叮咬……

    蚊子?

    对,蚊子!

    在他冷冽的审视下,她终于想到了一个理由:“妾身不是故意的,是、是……有蚊子,妾身方才是想打蚊子的……”

    “是么?”

    她使劲点头:“是,这房间内蚊子颇多,你瞧妾身的脸……”她指了指脸颊上那颗硕大的红包。

    他冷眸微眯,薄唇紧抿,目光似蛇在她脸上驻留许久,而后嘴角牵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孤甚是讨厌蚊子,既然良娣愿意给孤打蚊子,那今晚这房内所有的蚊子,便都劳烦良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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