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姜荔雪自是懂的,所以她也没有寄希望于他会对祖父法外开恩:“殿下,祖父有负圣恩,妾身也无颜再侍奉殿下,今日特来请殿下准许妾身卸去良娣之位,离开东宫,皇后娘娘那边,妾身也会同娘娘解释清楚的……”

    她边说着,边悄悄去打量他的神情。

    桌上的铜炉缓缓的吐着云烟,跃动的烛光中,他双眉沉沉,湛黑的眸子凝视着她,透出一股冷冽的寒意。

    “你在威胁孤?”

    嗯?

    他为何会这般理解?

    怎么就变成威胁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嘴上一急,便忘了要以“妾身”自称。

    “你以为孤会为了留住你,而欺公罔法放过你的祖父?”

    姜荔雪懵了:“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你真是高估了自己,”凝视的目光染上轻蔑之意,薄唇微露讥嘲,“要走便走,孤绝不留你。”

    “真的?”姜荔雪喜忧参半,虽然没能成功为姜家求情,但是他竟然同意让她离开东宫,也算成功了一半。

    谢珣只当她是以退为进的手段:“怎的,不想走?”

    “要走的要走的……”姜荔雪搁下手中的墨块,这便要走,忽而又想到一事,“殿下,你可否写一封休书给我?”

    只有拿到他亲自写的休书,这件事才算盖棺定论,任是谁也不能回转了。

    “休书?”谢珣“呵”的笑了声,“好,孤写给你。”

    他倒是要看看她能演到什么时候。

    扯过一张新纸,狼毫笔腹浸满她刚研好的墨汁,提笔才写下一个“休”字,忽而眼前一晃,似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冲击他的身体和头脑,下一瞬,莫可名状的躁动便涌了上来,热切滚烫,似要破体而出……

    指腹捏紧了笔身,喉结滚动试图压制这怪异的感觉,然而吐出的气息却愈发急促和炽热。

    他极力隐忍着,落笔写下第二个字,却因为手腕颤抖,那字蜿蜒得不成样子。

    “殿下,你怎么了?”自他落笔时姜荔雪便一直注视着他,见他第二个字写得奇奇怪怪,不由抬眸去看他,才发现他双唇抿得发白,额上青筋鼓起,神情紧绷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是哪里不舒服吗?”她愈发靠近了他,想着他风寒未好,莫不是又起热了,于是抬手去试他额头的温度,却被他捉住了手腕。

    “你在汤里放了什么?”他目光狠狠攫住她,似要将她吞噬。

    “只有百合和银耳,”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姜荔雪疼得眉头直皱,“殿下你到底怎么了?”

    “你还在装糊涂?”身体的某一处血脉偾张,那汤里究竟放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为了你的家人,你竟行如此卑劣之事,你还有没有半分羞耻之心?”

    “我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她没有行卑劣之事,那瓶秘药已经被打碎了,她根本没有往那汤里放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以为这样,孤就会喜欢你?”纵然眼底染上情欲,然而理智尚存,他掐住她细长的脖颈,拇指在她微红的耳垂之下用力,“不,孤只会更厌恶你。”

    “殿下,殿下……”不断收紧的大掌让姜荔雪喘息困难,眸中被逼出了眼泪,涟涟落下,她拼命推搡着他,拍打着他的手臂。

    终于他还是松开了手,任由她瘫软地摔到地上,他转过身去,面上已是嫌恶至极:“滚!”

    姜荔雪哪里还敢久留,忙爬起身来,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直至跑到寝殿门外,才敢倚墙休息。

    兰英与林空一直守在门外,见她这般,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姜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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