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阴沉压抑的气氛,阖府都热闹忙碌起来。

    姜老太太的病在圣旨下来的那一日便不药而愈了,精神矍铄,面生春风,在打发大房的孙儿姜晏殊去追回姜荔雪后,自个儿也没闲着,不仅将姜荔雪进宫前的事宜亲自包揽了去,还打算托人去请曾经在宫里做过女官的唐家娘子,让她来教导姜荔雪宫规礼仪,免得入宫之后举止有亏。

    没曾想皇后娘娘竟安排了教习嬷嬷过来,让姜家受宠若惊之余,难免也有几分惶恐,因为姜荔雪还没追回来呢。

    故而姜荔雪甫一回府,便被请去了福安堂,还未来得及与祖母商议自己不想入宫的事情,便见素心毕恭毕敬地请了一位嬷嬷进来。

    祖母与她介绍道:“雪儿,这位是庄嬷嬷,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儿,自今日起你便跟着庄嬷嬷学习宫中礼仪规矩,你要谦虚敬慎,好学深思,莫让庄嬷嬷太过受累……”

    姜荔雪心里登时焦急不已:怎的连教习嬷嬷都派来了?莫非进宫已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可大哥不是说事情还有回还的余地吗?

    “祖母,我……”姜荔雪想与祖母说自己并不愿意进宫,可这话不好让庄嬷嬷听见,便欲上前,与祖母小声耳语。

    姜老夫人见她又做出一副扭捏的小家子气,支支吾吾的叫人看了笑话,面上不由染上几分斥责:“你有什么话,大大方方说出来便是,庄嬷嬷又不是外人……”

    话虽这样说,但还是暗暗递给她一个警示的眼神,示意她不该说的别说。

    然而姜荔雪却飞快地瞥了庄嬷嬷一眼,见对方面目和善,一脸慈祥地看着自己,心想祖母真的不拿庄嬷嬷当外人吗?她想说的话真的可以当着庄嬷嬷的面儿说出来吗?

    好吧,既然祖母都准许了,踟蹰几息后,她终于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祖母,我……不想进宫……”

    话音才落,便见姜老夫人的脸霎时变白,庄嬷嬷的笑也僵在了脸上。

    “你这丫头,浑说什么呢?”姜老夫人被她这惊人的话语吓得几乎身形不稳,踉跄着走到姜荔雪面前,满目厉色地拉住她的手,低声叫她别再说话了。

    而后羞愧地看向庄嬷嬷:“我这小孙女是个重感情的,只是不舍得离家,并非真的不想进宫,还请嬷嬷多担待,莫要把这丫头的话放在心上。”

    姜荔雪被祖母带到耳房里,受了好大一顿训斥,一则斥责她方才不该当着庄嬷嬷的面儿说那句话,二来更不该有这般心思,那圣旨是山,压下来就得接着,若不接,便是抗旨不遵,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六丫头,你若真的不进宫,岂非是要拉着阖府的人给你陪葬?”

    姜老夫人连哄带吓,总算将姜荔雪唬住了,咬着唇答应了进宫,而后出去老老实实地跟着庄嬷嬷学礼仪规矩去了。

    庄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儿了,面上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实则心里早已默默记下,回宫之后便将所见所闻一字不漏地回禀给皇后。

    皇后听罢,扶额叹息:“前几日太子知晓了赐婚的事情,至今赌气不与本宫说话,甚至怀疑是本宫安排那丫头故意接近他,不曾想到原来那丫头也是不愿意进宫的?这可如何是好,若两个人都不主动,如何堵住外面的悠悠之口?”

    庄嬷嬷与自家主子分忧,出了个主意:“娘娘,虽说那姜六姑娘有些不识抬举,可老奴瞧着却是个乖巧温顺的,不妨到时候教她主动些,如她那般娇俏的好容貌,日子久了,不愁太子不动心……”

    皇后点了点头:“先前找人算过这姑娘的生辰八字,与太子是极为契合的,想来两人确实有缘分……”

    且她派人去景州查过姜荔雪的底细,除了幼时遭遇大难导致性子有些怯懦,其余皆无可指摘,干净透去澈得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皇后喜欢她这般纯一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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