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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褚玉没急着回答,而是忖度着他和温鹤岭的关系。

    无上派是仙门大宗,但衡云子门下弟子少得可怜。

    能说得出名字的,也就温鹤岭和巫召野两人。

    对座下弟子,他一直算是“放养”。

    除了传授净灵心法,再不干涉其他修炼内容,也不用规矩拘束弟子。

    不过必要的用度、修炼秘籍、宝器等,倒是不要钱似的往每个弟子那儿送。

    也因此,外人才常说衡云子不问世事,唯独心系门生。

    但桑褚玉觉得全是鬼扯。

    衡云子并非不问世事,而是纯粹活在自个儿的世界里,有一套自己的行事准则。

    送天材地宝也是因为省事,要不是得传授净灵心法,他根本就懒得收徒。

    思来想去,她认定他问起这茬并非出于对温鹤岭的关切。

    既然不是关心徒弟,那回答便随心所欲了。

    于是她道:“总要有个人,为何不能是温仙友?”

    “这般敷衍?”衡云子轻笑,“不过衔季是块捂不热的冰,断然——对了,我此次去南边杀魔时,听着了几个有趣的故事,要听么?”

    桑褚玉对他话说一半,就跳到别处的习惯已见怪不怪。

    她反应平平:“不感兴趣。”

    也不知他到底是去南边杀魔,还是去菜市口买菜。

    怎的随处捡故事。

    衡云子长叹:“断不该招惹衔季,两个寡言的闷罐子,待在一块儿怕是整天说不出三句话来。”

    桑褚玉默默移开视线。

    那是你还不够了解你那徒弟的脾性。

    看着冷模冷样,扯拽两下耳朵就身打颤了。

    便是闷罐子,里头也指不定晃着什么水。

    片刻,她忽冒了句:“要是觉他沉闷,你替了他的位置也成。”

    “我?”衡云子将匕首挂在器具架上,轻笑,“我整日忙着除魔,哪来的心思谈论这些。”

    除魔?

    桑褚玉扫一眼那血淋淋的桌子。

    完全是为了满足恶趣味吧。

    衡云子躬身从器具架下取出一个泥罐子,递给她:“在南边攒了罐雪水,许有用处,便带回来了——你这几日在炼铸祈福大典要用的灵器?”

    “嗯。”桑褚玉接过罐子,抱在怀里。

    衡云子微睁开眼,这使得他眼中的笑淡去几分。

    变化细微,但桑褚玉对他这神情颇为熟悉。

    往常他遇着那些棘手的邪祟凶兽时,就会露出如此模样。

    他问:“那么……你应见着那位幽荧祭司了?”

    “见过,怎么了。”桑褚玉应得心不在焉。

    比起什么幽荧祭司,她现在更在意他方才说的到底是“雪水”,还是“血水”。

    “他如何?”

    桑褚玉思忖着说:“很香。”

    不着调的一句话。

    但衡云子很快会意。

    他一手搭在桌上,指尖轻轻敲叩着:“看来是体内有蛊,难怪平日不愿见人。”

    桑褚玉:“体内养蛊,跟他不愿见人有何关联?”

    巫盏在她面前不也挺正常的么。

    “他这副身躯,大概是用蛊术化出来的假壳子——就如人界常耍玩的木偶傀儡。”衡云子慢条斯理道,“但幽荧离这儿太远,以至于他的躯壳分外脆弱,经不起折腾。虽是假壳子,可也装着他的一抹灵识。若被毁了,恐会折去不少修为,所以才避着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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