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道:“父亲,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如今大家都在说左尉起事,一路招兵买马,正在打回陈郡的路上。以我之见,肯定是之前那场大雨阻路,左尉见来不及赶往渔阳,横竖是個死,便干脆揭竿而起反了这秦国。”

    “季父乃是左尉亲信,得他信任,必定在军中身居高职。如今他们一路所行,正要打回陈县,吾等此时正该起事,呼应季父啊!”

    眼见儿子神色激动,徐山却脸露犹豫。

    他低语道:“这些只是猜测罢了,万一是像其他传言说的,叛军乃是公子扶苏或者楚将项燕的人呢?”

    徐升嗤笑道:“父亲,前些日子左尉的家人被拘拿的事情你忘了吗?若非左尉起事,为何官府要先抓左尉家人?”

    徐山沉默了。

    是啊,泗水郡叛军一起,官府就先控制了县左尉的家人。

    这岂不正是说明叛军和县左尉有关吗?

    而他那个弟弟徐庄,正是左尉亲信。

    左尉起事,徐庄定会跟随相助,这一点无需质疑。

    徐升年岁尚轻,满身热血,此时越说越激动:“父亲,季父跟着左尉起事,为我楚人伸张大义,驱逐暴秦,乃是世间真英雄。吾等此时若是坐以待毙,待到秦人赶来将吾等拿下,日后以此威胁季父,此非坏了季父的大事?父亲,咱们起事吧!”

    徐山依旧犹豫不定。

    就在此时,有马蹄声在门外响起。

    到了徐氏宅邸外,僮仆勒马停步,翻身下马直奔府中。

    “主君,君子!我奉命在城外蹲守,果真看到县右尉带人出城,观其行进路线,这是要往咱们太康来了!”

    徐升忙问道:“多少人?是骑是步?”

    僮仆道:“仆不敢接近,看得不真切,可能有四五十人,骑兵十余,剩下皆是步卒。”

    听到这话,徐升不惊反喜,对徐山叫道:“父亲你看到了吧,县中定然是得到了确切消息,来抓咱们了!”

    “我这几日已勾连了三十多个乡中少年,他们加上咱家中的僮仆隶臣和亲戚男子,足有四五十人。吾等趁右尉抵达前,抢先夺取乡邑,用乡中武器换装。父亲再振臂一呼,以我徐氏多年来在乡中的名望,定能赢得众人响应,轻易便能聚集上百人,彼时何惧右尉!”

    “父亲,若是你再犹豫,日后定悔之晚矣!”

    见儿子连番急迫开口,又听被派到县城外监视的僮仆报告县右尉带兵前来。

    徐山也知大祸即将临头,若是不起事,怕是整个徐氏都没了。

    “庄弟啊庄弟,你这是把我徐氏往火坑上推啊。”

    徐山幽幽一叹,转而眼神迅速变得凌厉起来。

    “升儿,伱说的有道理。”

    “既然右尉带兵前来,吾徐氏也不可能束手就擒,今日便和他们拼一个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