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渡环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低,让他的耳朵贴住自己的嘴唇,然后,“我爱你”三个你就准确无误地送进了魏清越的耳朵里。

    魏清越感到了巨大的满足。

    “明天,你请假吧,我也请假,我带你去个地方。”她还在跟他说悄悄话,在寂静的夜里。

    “去哪里?”

    “去我的地方。”

    “你的地方?”

    “我住过的地方。”

    第二天,两人都请了假,江渡开着他的车,让他在后座睡觉,魏清越就真的休息了,他睡的很好。

    时间进入深秋,深秋的山,深秋的路,半坡上郁郁葱葱中点缀着一条蜿蜒的黄丝带——那是木叶要落。

    鸡鸣狗吠,炊烟袅袅,空气像清新的花露。

    风不大,所以云彩走的也不疾。

    村里散落人家,但住户已经不多。

    江渡转头看看合目的魏清越,没叫醒他,直到车停,她喊他起来看风景。

    远山一蓬翠雾,又混杂着黄的银杏叶和红的枫林。

    他们先是换了牛车,魏清越都不知道江渡是怎么拦下一个赶着牛车的人的,牛脖子上,有铃铛作响,它晃的很慢,可眼睛长的很大,眼神古老。

    后来,他们换成步行,走进凋零的草丛,江渡指着不远处扛梯子的中年人说:“你看,该摘柿子了。”

    魏清越摸不着头脑,边走边问:“这是你住过的地方?”

    “对,我外公的家乡,我住过,现在没小时候多了,都走了。”江渡说,“这里的人也都旧旧的。”

    魏清越终于笑了,像以前那样:“江渡,你说话可真有意思,旧旧的,我真的头一次知道形容人能用‘旧旧的’”

    江渡腼腆地踢踢脚下石子:“就是旧旧的啊,大家都去城里生活了,这里留不住人,留下的,都是旧的人,年轻人不愿意住这里了。”

    他们最终跟那个扛梯子的人搭上话。

    跟着他,去看柿子怎么摘。

    柿子红了。

    挂了一树,颜色美丽,在广袤的天地间很孤傲似的。

    地上是无数落叶,江渡跟魏清越坐在旁边的石板上,摘柿子的人像猿猱一样灵活,顺着梯子爬上去,背上背着竹篓子。

    野花枯萎,白露成霜。

    “那个工具还能捉蜻蜓。”江渡指着竹叉子不慌不忙说,魏清越笑笑,他不知道江渡把他带这里做什么,只是她说要来,就来了,他可以跟她去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

    摘柿子很麻烦,削皮很麻烦,串柿子很麻烦,直到出霜,整个程序江渡慢条斯理讲了一遍,魏清越时不时跟着点头。

    摘柿子的人告诉他们,一季的柿子下来,卖不了几个钱,这东西不值钱。

    “我想拍消失的村庄,拍一拍柿子树,我担心,以后就见不到这样的画面了。”江渡揪着草茎,她低头抱住膝盖,去逗弄脚边小虫。

    “但它存在过,在我的记忆里永远美好,这就够了,世上没什么东西也没什么人是不能消失的,最重要的是,存在过。”她拿狗尾巴草转而去扫魏清越的鞋面,上面沾了露珠和泥土。

    魏清越笑了声,也低下头,偏着脸看她:“你想拍这个?其实不难,组个团队,配乐,配文案,如果你真想做,我可以帮你。”

    江渡就也偏着脸,和他说话:“其实,我不是想说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

    “想说,万物都要落叶归根,只是早晚问题,最重要的是来过,就像,”她伸脚碰了碰已经凋败的野花,“就像一朵花,既然会开放,就注定会谢,可它已经沐浴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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