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孺连忙教导道:“献王殿下仁孝,但当此时刻,却千万不能留手。”

    “铲除了吴王,扫清了殿下当储君的障碍,将来殿下继位登基,执掌大明江山,治理好天下,让百姓安居乐业,大明千秋万代,才是对陛下最大的忠诚和孝顺。”

    “若只顾想着眼下如何不让陛下伤心难过,便不将吴王彻底打倒,以致于让他有翻身再起的机会,夺了大明江山。”

    “那才是对不起陛下,对不起天下百姓,才是真正的不孝。”

    “大明江山交到他手中,殿下便是朱家的罪人,亦是天下亿万黎民苍生的罪人!”

    朱允炆肃然起敬,道:“老师教诲得极是,学生受教了!”

    黄子澄道:“眼下最要紧,便是明日朝堂上,如何给蓝玉和吴王定罪,此事咱们得好好合议合议。”

    朱允炆点头道:“是了,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那日在朝堂上,他公然索要储君之位,索要大明江山,最后都能安然无恙,全身而退。”

    “今日的事,又是他主动挑起,他必定做了万全的准备。”

    “咱们绝不可大意轻敌。”

    方孝孺笑道:“有个现成的法子,那就是咱们今夜便去将蓝玉抢到手中,再连夜审问,先给他定罪,做成铁案,顺便将吴王也牵扯进来。”

    “只说吴王与蓝玉合谋造反,吴王眼见事情败露,才去抓的蓝玉。”

    “有了蓝玉的认罪加指控,便是板上钉钉,谁也翻不了案。”

    黄子澄愕然,道:“可蓝玉在吴王手中,有锦衣卫看护,我们又如何抢得过来呢?”

    “难道方兄能策反锦衣卫指挥使蒋瓛不成?”

    方孝孺笑着摇头,道:“那自然是不行的。”

    “不过,锦衣卫前几年,便被陛下夺了审讯人犯,关押人犯的职权,难道你们都忘了吗?”

    “眼下锦衣卫的大牢,早已空荡荡的。多年未用,刑具也都毁掉了,不曾重置。”

    “吴王可是将蓝玉还有那個傅叶,都押到自己府上去了。”

    “依我之见,他们今夜就会商量好,甚至重新媾和,也未可知。”

    “如今之计,唯有令三法司出面。”

    “若蓝玉无罪,那就不该被抓。”

    “若蓝玉犯了罪,依本朝律法,应该关押在刑部大牢,哪有关到他吴王府的道理?”

    黄子澄眼前一亮,霍地一下站起身来。

    “刚才听你讲得入神,却是遗漏了这一层。”

    “咱们可立即去联络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让他们出面交涉,令吴王将人犯转交刑部。”

    “只要人到了刑部,我们就可连夜审问。大刑之下,让蓝玉招什么,他就得招什么!”

    朱允炆皱眉道:“恐怕他不会将蓝玉交出来吧?连王弼率几千勋贵武将子弟都没有能让他交人,三法司去交涉,难道他就会交人吗?”

    “那不一样!”黄子澄道:“王弼虽然打着平叛的名义,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吴王行事莽撞,却绝不是造反。”

    “时间过去这么久,陛下迟迟没有下圣旨阻止,就是默许。”

    “王弼名不正言不顺,真要动起手来,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落不得好。”

    “可三法司前去交涉,要求吴王将人移交,押解至刑部大牢,却是天经地义,依大明律而行事,他吴王有什么理由不交?”

    “刑部亦有兵马护卫,他吴王抓得了蓝玉,刑部就抢不得人吗?”

    “若是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法司联手交涉,他还坚持不肯交人,那他抓蓝玉就是包藏祸心,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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