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第一次觉得这些小小的草图,也有独特的可爱。

    了致生洗完饭盒回来,见她看得入迷,嘴唇轻轻抿着,似笑非笑的模样,后知后觉地想起笔记本上自己那些不太着调的“一句话总结”。

    他轻咳了两声,从了了手里抽回笔记本,挥手赶人:“忙你自己的事去,别打扰我工作。”

    接下来的两天,了了跟点卯似的,早上六点去,中午十一点回。给老了带完饭,就坐那看他的工作笔记。

    了致生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但脸皮嘛,看着看着也就厚了。有时候了了笑出了声,他还会探过脑袋去看一眼自己写了什么。

    有些壁画,他印象深刻,光是重温笔记就能回忆起当时的修复情况。见了了颇感兴趣,他便适时做些补充,说到兴起时,甚至会就地捡块石头,以沙作画给她比划上两笔。

    了了在石窟待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感受到了壁画的乐趣。

    ——

    浮屠王塔第五层的书架已经整理出了大半,三本经书中的其中一本她已经找出了五套。另外两本,她实在没有印象,有时候没了耐心,隐约觉得对得上号,就立刻拿到小师父面前试探答案。

    几次下来,裴河宴早就摸清她是完全不记得了。

    不过他也不提示,毕竟这书架,还有半扇没整理呢。

    了了再次圈掉一本书名后,用笔帽挠了挠头,转身去看裴河宴。

    裴河宴正在冲茶。

    他往青瓷杯中注了水后,盖住茶碗,静醒茶叶。

    瓷杯旁,还放了一个鹅黄色的汝窑花口杯,釉面刻了一只虎斑猫,憨态可掬。这是前两天,裴河宴送给她喝茶的小茶杯。

    醒完茶叶,他倒了一次茶汤,再泡注时,直接压住碗盖,往她的小茶杯里倒了浅浅一盏。

    了了搁下笔,去书桌喝茶。

    茶水有些烫,她双手分别掂着两根手指端住茶杯,小口小口地抿。一杯喝完,她推着茶杯回到他的面前,无声暗示她还想要再来一杯。

    裴河宴没说话,一指压着碗盖,扣着瓷杯又给她倒了一盏。

    收茶时,他抬腕没注意,腕上珠子的背云敲在杯上,发出一声脆响。他垂眸看了一眼,褪下念珠戴在了脖子上。

    了了适时找到了开口的机会,她看着那串佛珠,由衷道:“它好特别。”

    裴河宴抬眼,看了她一眼。她和了先生不愧是父女,有话不直说的习惯简直一脉相承。

    他轻抚了一下背云下的流苏,不疾不徐道:“有话直说。”

    了了张了张嘴,可由于不知道该怎么说,又重新把嘴闭上了。

    裴河宴自然不会催促,他甚至已经猜到了她想说什么。

    果然,她扭扭捏捏了半天,说了一句:“另外两本,我不记得书名了。”

    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

    她每天六点,虽然来时无精打采,但再没迟到过。也许,她也猜到了这里的书需要被整理,除了前两天单纯在找书外,接下来的几天她有意无意地都在分门别类,将同类型的书或者同名不同版本的书籍都一一归入书架,整理得一目了然。

    他没有道理,再去为难她。

    了了见裴河宴不说话,莫名有些忐忑。她无意识地转动杯沿,杯脚在木桌上移动时发出很轻的摩擦声,不吵,但绝对算是噪音。

    裴河宴看过来,目光在杯子上停留了两秒。

    了了并未察觉,还在默默组织语言,试图为自己辩解一二。

    也许是想停下噪音的轻扰,也许是懒得和她多费口舌,裴河宴直接告诉了她答案:“是《圆觉经》和《八吉祥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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