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开不了口,要了命地咳嗽起来。

    男鬼在风中屹然不动,站得稳当。他的目光轻飘飘落在眼前这人的身上,若有若无地打量起来。

    屋中没有点灯,但月光足够明亮,大片的银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只穿了一件长衣,左肩胛处被抓破,露出大片嫩白的肤色,黑色的爪印在上面极为醒目。领口也揉得很骤,敞开一大片,隐约能看见里面雪白的肌肤和姣好的身姿。也不知是方才经历了什么恶战,她形容狼狈,青丝凌乱地散下来,却遮不住面容。

    她的眉眼浓黑,有着墨笔精心勾勒的美,因着连续咳了许多下太过难受,无辜的杏眼沁出了水液,显得极为晶莹剔透,央求地看着他。

    面前这人呈现出了一种完全陌生的神情和姿态,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像是白皙柔软的,因为求生意志出奇的强烈,所以即便是弱者的姿态也并不显得懦弱。

    眼睛里的蛊惑比她所说的那些直白的话要浓郁百倍,能够轻而易举地勾起人心底的欲。

    他的视线若无其事地掠过很多地方,最后只集中在一点,落在她鼻尖的那颗痣上。

    继而风势迅速减小,不消片刻就停息,周围再次变得寂静,薛茗整个人松懈了力,全身力竭,险些瘫在地上。

    接下来就是很长时间的沉默,久到薛茗以为男鬼不会再回应时,堂中才响起男鬼平静无波的声音,“好。”

    薛茗累得一句话都不想再说,只能呼哧呼哧地喘气,思考都变得费力,只余下一个念头。

    太好了,又活下来了。

    *

    薛茗从前在上班的时候,总是盼着日子过得快一点。周一早上醒来的时候怨气比鬼都浓郁,恨不得一眨眼马上就到周五下班。她似乎除了上班也没有别的事情要忙,但即便如此,这些也成为她生命的全部,挤不出多余的时间去社交。

    对于没有交过任何男朋友,又年纪轻轻就被撞死的薛茗来说,渡阳气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哎……”薛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整个身体泡在温暖的泉水中,泡得头昏脑涨。

    方才那只男鬼嫌弃她身上太脏,指了个地方让她洗干净。薛茗沿着方向寻来,才发现这座建在荷塘中央的房子远远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这里面竟然有一汪活水温泉,温度适宜,泡在里面浑身舒坦,消弭了骨头里的疲倦。

    今晚发生的事太多了,薛茗屡次踩在生死线的边沿,好几个瞬间都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摸爬滚打一圈,还能活下来在这泡温泉。

    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好事了。薛茗在心中安慰自己,不就是阳气嘛,既然可以养回来,那就算是被吸几口也无所谓。

    这男鬼也不知是什么来头,至少目前为止还没表现出穷凶极恶的模样,从方才可以交流的情况来看,至少他不是滥杀无辜之鬼。

    他甚至十分慷慨地借了一件黑色衣袍给她。

    薛茗裹着宽大的衣袍离开温泉屋,正疑惑去哪找人时,就看见廊中的窗台处有一个蜻蜓大小的纸鹤。许是专门在这里等她,见到她出来后,那纸鹤竟然展了展翅膀,轻飘飘地飞起来,往一个方向而去。

    虽然知道这是蒲松龄所构造的光怪陆离的世界,但瞧见这神奇的法术时,她还是会感到惊奇。

    薛茗迈着步子去追纸鹤,被引着穿过长长的走廊,拐了四五个弯,最后来到一个屋子前。还不等她上前推门,紧闭的房门就自己打开,纸鹤飞进去,落在男鬼的手边。

    他坐在矮榻上,半个身子倚着桌子,曲起一条腿,长发和衣袍随意地散着。

    薛茗走进去,发现他其实在看书,竟然还是一只文化鬼。屋内寂静无比,月影婆娑,桌上点着油灯照明,光芒映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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