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听上去他好像就在身边。

    许织夏后知后觉地疑惑,通话却猝不及防断开了,都等不及她回答。

    许织夏忽然心慌,匆匆连按几下回拨键,又去摸牛仔裤,可口袋都翻遍了,也没找着一元港币。

    她不是爱哭的人,但在酒劲作用下,情绪不堪一击,单单只是没钱打一通公共电话,她眼眶就滚烫了,眼泪一下子掉出来,最后在电话亭里无措地抱着听筒抽噎。

    压抑一晚的情绪由此释放而出。

    凉风拍着她的背,酒精在她脑子里继续发酵,她晕头晕脑的真当刚刚都是梦,这场大梦带来的只有失望,留下的只有荡然无存的空虚,醒后她还是孤零零没人要的一个人。

    她一点儿都不愿意做这样的梦……

    许织夏心里一时委屈,突然摇摇晃晃跑出电话亭,负气地蹲回到那地方淋雨,跟自己较劲。

    她抱着双腿,泪珠子失控往下落,单薄的肩膀一耸一耸。

    男人的黑鞋很快进入她视野,伞骨撑开伞面的声音轻响,一把黑色大伞遮到她头顶。

    许织夏的哽咽一顿,一点点懵懂抬头。

    面前是男人的长腿,再是搭着件外套的胳膊,握住伞柄的手指骨修长,干净皮肤下显露青筋脉络,带着熟悉的力量感。

    她突然不敢再往上看。

    肩头一沉,先披落下他的外套,男式休闲西服过分宽大,将她的绿色小吊带完全裹在里面,一股温暖驱散凉意,她周身瞬间都是他清冽好闻的气息。

    跟着男人腾出的那只手从她眼前垂落,抽走了她攥住半天的那支烟。

    “存心气我呢?”他管教的口吻,一语道破她所有心思。

    许织夏骨架小,个头原本就被他压了一头,这会儿蹲在他跟前,像个被家长哄着的小孩儿。

    听着他真实的声音,她一顿一顿吸着鼻子,像是在委屈他严苛的管束。

    他把烟投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压曲右腿,在她面前徐徐蹲下。

    男人的面容闯入了许织夏的视野。

    他唇色健康浅红,野生眉偏浓,眼褶深邃,长相比里斯还沾花惹草,但他眉眼间多了几分冷感和攻击性,显得不好招惹,不如里斯好亲近。

    他黑色短发蓬松,这会儿是乱的,拢得随意,骨相早已褪去少年感,又过去四年,成熟男人硬朗血性的味道更加浓烈。

    他在面前撑着伞,时光仿佛倒退回了十七年前。

    许织夏思绪恍惚,目光被他的眼睛吸住,静静和他对视,相顾无言。

    这一刻,他们仿佛置身在海棠雪里,夜色茫而无尽,细雨如丝如雾,他腕表表盘上的秒针转过一圈又一圈,可四周一个经过的人都没有,倘若不是花瓣时不时隔空飘落下几片,都要以为时间已经静止。

    这是真实的吗?他就近在眼前。

    许织夏有一种同时承受喜悦和痛苦,伪装出的平静,她不知道这是暗室里终于照进了光,还是上天惩罚给她的多一次的告别。

    这感觉太折磨,她想挣脱他抓人的双眼,目光艰难想要挪动,却突然后知后觉地坠入了更深的折磨。

    他脸上怎么有伤。

    许织夏望着他颈间的口子,嘴角的淤血,鼻梁的血痕,心里顿时闷闷的。她用力掐住自己的手心,内心极度挣扎,最终还是控制不住,手慢慢伸出外套。

    甲盖清透的指尖触碰到他的皮肤,清晰感受到他的体温,不再是隔着一通电话,和千百个日夜的距离。

    她可有可无地碰了一下,先是他的颈侧,到唇角,再一点点上移,胳膊抬高了,去够他的山根。

    他主动往下矮了矮脑袋,就着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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