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灵回教室的时候,上午的课都快结束了。

    同桌周穗拉了拉她的袖子:“上节课间傅神来找你了。”

    “他找我做什么?”

    “他问你晚上有没有时间,如果有的话七点见一面,在哪儿见你知道的。”周穗压低了声音。

    “我特么怎么知道……”季凡灵想起点什么,慢吞吞道,“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前排陈俊忍不住回头,“你怎么认识傅神的啊?”

    “都我们班的,你不认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居然‘认识’他啊?”陈俊着重咬了“认识”两个字。

    傅应呈在北宛高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从入校起就是年级第一,稳定甩第二名二三十分,北宛高中惯例在大考后的升旗仪式上,请年级第一在主席台上讲话,结果每次都是他,固定程度堪比春晚上的难忘今宵。

    如果不是因为教育部一纸文件,取消了重点班,季凡灵绝无可能跟他分在一个班。

    他俩在年级大榜上,一个领头,一个垫底。

    陈俊问这话的意思,固然真诚,但也嘲讽。

    “嘭”的一声响,季凡灵飞起一脚踹他椅背,踹得陈俊一个趔趄。

    “我怎么认识他的不重要,你再说一句,”

    女孩掀起眼睫,似笑非笑,“我让你重新认识认识我。”

    *

    晚上放学。

    天空晦暗如墨,厚重的铅灰色云层堆积成山,背着沉重书包的学生从校门口鱼贯而出。

    季凡灵算了下时间,见傅应呈前还能吃个晚饭,所以顺路去了趟学校后街小巷里的“江家小面”。

    面馆很小,只摆的下两张窄桌,几个蓝色塑料凳。

    开店的是一对夫妻俩,女人跑堂收银,男人做面洗碗,靠里的窄桌前坐着他俩上小学的儿子,正埋头写着作业。

    听到季凡灵的脚步声,小男孩抬头,清脆地叫了声:“姐姐。”

    季凡灵是这里的常客,熟门熟路地将钱放进桶里,冲后厨喊道:“江姨,二两素面不加花生。”

    “凡灵来啦,”系着围裙的女人掀开布帘,热情招呼道,“刚刚小星星还说有题不会做,我让他留着问你呢。”

    “什么题?让我看看。”季凡灵坐下来,摆出大佬的姿势,从小男孩手里接过题目,沉默了很久。

    “……你几年级?”

    “一年级。”

    “一年级就学函数了?”

    “这不是老师布置的作业,这是小学奥数。”

    小星星合上本子,露出奥数书的封面,无辜地望着她,“而且这也不是函数,这是兔子奔跑的加速度图象。”

    季凡灵:“……”

    “姐姐,你算出来了吗?”

    “没有算。”

    “啊?”

    “这么简单的题,我一眼就看出答案了。”季凡灵板着脸,“但是,姐姐我,不能助长你这种畏难的情绪。”

    季凡灵揉了揉他的头:“自己想。”

    小星星老老实实地闷头苦想,过了会,江姨说葱花和香菜都没有了,正是晚上客人多的时候,她走不开,小星星自告奋勇去附近的菜市场买。

    季凡灵的面端上来的时候,天空中刚好滚过几声闷雷。

    “是不是要下雨了?”江姨忧心忡忡,“天气预报没说啊。”

    季凡灵抄起筷子拨了一下面,抬头道:“江姨,你又给我加蛋了。我给的是素面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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