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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季国梁,不认识,找错了吧?”女人不悦地挡住她的视线。

    “没找错,季国梁就住在这。”

    “我都在这住七八年了。”女人不耐烦道,“你就是找错了,去别的楼层看看吧。”

    “七八年?”

    女人作势要关门,然而季凡灵动作更快。

    她抬膝一抵,手掌扒着门框,熟练地把门重新扯开,动作有种和她长相格格不入的痞气。

    “你做什么!”女人呵斥。

    “就问最后一句,”季凡灵迎上她惊疑的目光,秀气的眉毛蹙紧。

    “——今年是哪一年?”

    *

    2022年。

    那车一撞,硬生生把她撞出去十年。

    季凡灵顺着楼道下楼,烦躁地抓了抓头,接受了现实。

    毕竟命运就是这样无情的东西,有些人的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有些人的人生则是一盒掺着屎的巧克力,时甜时苦,起起伏伏。

    还有一些人,比如她,拿到的是一盒纯粹的屎,起初微微惊讶,之后习以为常。

    季凡灵走出小区,拐进了最近的一家小超市。

    超市里看店的是个穿着卫衣的男大学生,他瘫在收银柜台后面的椅子上,低着头,在手机上猛打游戏,手机接连发出“Double Kill!”“Triple Kill!”的提示音。

    季凡灵翻了翻口袋,浑身上下只有早上从季国梁外套里偷的两元钱。

    她把硬币放在柜台上:“能让我用下固定电话吗?”

    “固定电话?那都哪一年的东西?”大学生头也不抬。

    “我去哪里能借到电话?”

    “你等我这盘打完,拿我手机打吧,没事儿,我每个月套餐用不完。”

    “谢谢。”

    等他游戏结束,季凡灵接过他的手机。

    十年后手机屏幕大得惊人,而且一个按钮也没有。

    季凡灵先是打给季国梁。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Sorry……”

    十年间,季国梁搬了家,换了号码,倒也正常。江婉病逝后,他赌瘾变本加厉,就没正经上过一天班,根本不管自己还在上小学的女儿,天天通宵赌牌,欠了一屁股债,在亲戚朋友间臭名远扬,动不动就换号搬家跑路一条龙。

    季凡灵第二个电话打给了男朋友程嘉礼,提示她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她不死心,打了好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季凡灵最后打给了同桌周穗。

    铃声响了一会,这下总算是通了。

    “喂?”疲惫低哑的女声,但能辨认出是周穗的声音。

    “周穗,是我,季凡灵。”

    电话那边声音嘈杂,伴随着小孩子此起彼伏的啼哭声。

    周穗似乎在忙什么事,声音停了一会:“……我这边听不清,稍等,”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安全通道门吱呀一声响,周遭变得安静、空旷,掺杂着回音。

    周穗问:“您刚刚说是哪位?”

    “季凡灵。”

    对面沉默了。

    下一秒,周穗强硬地挂断了电话。

    季凡灵:“……”

    是她的错,上来就自爆,多少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她重新拨打电话,周穗挂断。

    她再打,周穗再挂。

    季凡灵还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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