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猫打架。

    居然看得津津有味,以至于笑出了声。

    季凡灵还伸手拉他:“快看,狸花一打三,我靠上墙了全都上墙了!”几只野猫互相哈气,追咬着飞墙走壁。

    她是真无所谓,好像完全没感觉到疼,又好像是,早就对疼痛习以为常。

    女孩笑起来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夜色昏暗,小脸苍白,猝然绽放的笑意有种让人心悸的漂亮。

    夜风忽起,将傅应呈满身的汗哗啦啦吹走。

    他才意识到季凡灵没有颤抖。

    颤抖的是他自己的手。

    ……

    “我来收拾。”季凡灵说。

    “站那别动。”傅应呈丢下一句。

    他转身去取了扫帚,回来将地上的碎片扫起来,装进塑料袋,又用布袋包好,拿透明胶带裹了几层,草草写了“小心碎瓷”的警示,然后扔进垃圾袋,又回来用拖把将地面拖了一遍,掌心抹了下地砖,确定没什么遗漏的碎渣,再去细细洗了手。

    他回来的时候,季凡灵还站在原地,有点局促地,偷偷瞄了眼傅应呈。

    男人立在光影交界处,沉思时周身气质冷恹,低着眼,慢慢转着左手乌金色的尾戒。

    冷水反复冲洗过的手指干净颀长,骨节分明如竹,漆黑的戒面衬得肤色冷白,手背上清晰地凸起青筋的脉络。

    看起来……格外的凶。

    “要不,你算下那碗多少钱?”

    女孩捏着手指,低声说,“我之后赚了钱,一起赔给你。”

    傅应呈转尾戒的手指一顿,漆黑的眸子瞥向她,身上的戾气稍稍散了点。

    “赔什么?那碗不是我买的。”

    “别人送的,丑得我心慌,吃饭都倒胃口。”傅应呈不咸不淡道,“摔了正好,明天去买新的。”

    季凡灵点了点头,准备说出在心里排演了半天的理由:“刚刚我呢,不是躲……”

    “还有你这个拖鞋。”

    傅应呈打断,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季凡灵顺着他的眼神,低头,看到脚上那双比她后跟长出一大截的男士拖鞋。

    “明天也去一起买了。”傅应呈淡淡道:

    “——省得你穿着脚滑,多少碗都不够摔。”

    *

    他们能一起买东西的时间,无非是第二天晚饭后。

    转眼时间又到了傍晚时分,快到傅应呈回家的时间。

    橙紫色交织的晚霞从阳台投入空旷的客厅,在黑白分明的清冷空间里像晕染开的水彩。

    做饭的童姨解下围裙,跟季凡灵笑眯眯地说做好的晚饭温在锅里,就离开了,女孩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玩手机。

    她抬着手,袖口自然向下滑落了半寸,露出淤青的痕迹。

    季凡灵无所谓地瞥了眼,过了会,目光又慢吞吞地挪过去,脑子里浮现昨晚的事。

    ……还好傅应呈误会她脚滑。

    以后,她可不能再躲了。

    手腕上好像还残留着,昨天男人一把握住时,指腹的温度。

    奇怪。

    他人看起来那么冷。

    摸起来却是滚烫而灼人的。

    周穗的消息就是这时候突然跳出来。

    穗穗平安:【凡灵,我知道程嘉礼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