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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知道的?”

    汪曾祺一阵意外,“我这篇,写出来可还不到一个月、半个月。”

    江弦心说他不光知道,他还知道叫啥名,他还看过好几遍。

    “随便诈你一诈,谁知道你还真有一篇。”他随便扯个理由,“写了多少字,让我拜读拜读。”

    汪曾祺搁下碗筷,从床底下取出一册薄薄的信纸。

    “就写了一万来字。”

    “我看看。”

    江弦擦干净手,接过这份手稿。

    还得把这稿子横过来看,因为汪曾祺是竖着写的,是按照古汉语的习惯,从右向左书写。

    这份手稿的硬笔书法写的也不好看,字写的又圆又斜,倒不是书写水平不够,而是因为这种写法很省力。

    在书法规律中,写圆鼓鼓的字有利于行书提速,相比于大方块,圆滑的字少了运笔的翻折,字体偏斜则是写字时顺着肘去写。

    江弦现在也在尝试用这种技巧,这么写字握笔、行笔都很轻快,哪怕是快速持续的记录,手也不会感到太累。

    看向最右侧的竖行,写了二字书名。

    《受戒》

    这篇江弦本就读过许多次,短短一万字,只花了不到十分钟便看至结尾。

    [小英子忽然把桨放下,走到船尾,趴在明子的耳朵旁边,小声地说:

    “我给伱当老婆,你要不要?”

    ]

    这可真是捡到宝贝了。

    这篇很短的,后世很多人都认为,这是汪曾祺所作最好的一篇文章。

    讲一个小和尚爱上了一个小农家女,天真烂漫,两小无猜。

    据说一次公社干部开会后,桌面的胶台布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明子和小英子的对话,全是开会的乡村干部在会上默写出来的,可见,当时的农村干部对这部是多么的喜爱。

    他将稿子放回小桌上,才收拾好碗筷的汪曾祺正巧走进小里间儿,他在一旁坐下,满眼期待,“看完了?”

    江弦不给他任何狂的机会,直截了当的问,“既然写好了,为什么不发表?”

    “发表?”汪曾祺苦笑一声,“这样子的去哪里发表?没可能发表的。”

    他很有自知之明,这篇忌讳太多,没地方能发表,写出来注定只能孤芳自赏,或是拿给朋友们看,在朋友那儿过一把作家瘾。

    在原本的时间轨迹当中,是李清泉偶然听闻《受戒》这特别的好,只在几个朋友中流传,找汪曾祺要来,看过以后大觉震撼,力排众议直接给发表了。

    只是蝴蝶翅膀扇动,李清泉已经离开了《京城文艺》,这就便宜了江弦。

    他二话不说,替汪曾祺拍了板,“我和你说好了,这篇稿子你就拿给我,我来给你发表。”

    “什么说好了?”

    汪曾祺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来发表?你怎么发表?”

    “我自有我的办法。”江弦姿态潇洒。

    再把小算盘噼里啪啦一打。

    这一趟鸡蛋换的值,十个鸡蛋,换粮票一般就换二三十斤。

    他这回换的,一篇序、一条海外供稿渠道、一顿面片汤、一份堪称重量级的稿子。

    赚了赚了。

    又东张西望,搜刮起这老头儿家里还有啥玩意儿能薅。

    “嗬,您这书法写的可真不错啊!”

    北影厂。

    二楼,人事处办公室。

    “同志您好,我来办人事调动。”朱琳脆生生的推门进来,给沉闷的办公室带来一丝清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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