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陀最危险!”

    李陀的这篇小说,除去“伤痕”的性质来看,写的着实...一般。

    他本人都极度不满意,搁笔开始重新学习写作。

    实际上,这个时代很多作家都不明白新时代文学应该如何创作?

    这是个外国月亮比较圆的年代。

    西方世界的冲击,使国人变得极度缺乏文化自信和文化认同。

    “精神贫困”的作家们纷纷摹仿学习国外作家的文体及写作方式,以外国文学为参照写作,残雪是此间之集大成者。

    “张老师,我干脆就在你这写吧,哪里不懂我方便跟您请教。”

    “行啊。”张洁很痛快便答应下来,“当然可以了。”

    江弦拎把椅子,在张洁桌对面坐下。

    他先对《棋王》的故事梗概进行总结。

    这梗概是给周洋、冯沐以及各位领导看的,还要请周洋、冯沐和领导们发表意见。

    经过张洁提醒的江弦,脑袋比之前灵光许多。

    他尽量避开发烫的词,将思辨与议论由“伤痕文学”中脱离,转换成挖掘民族传统文化土壤的角度,从棋道、生道等文化层面去做解读。

    洋洋洒洒的梗概一挥而就。

    抬头望见张洁仍抱着脑袋头疼,江弦也不打算像考试时第一个掀动卷纸的学生一样,给她增添不必要的压力。

    掀开张空白格子纸,琢磨起《动物凶猛》的修改。

    《动物凶猛》的故事发生于嗡嗡嗡年代,主角正值苦闷青春期。

    [那个年代学生获得空前的解放,不必学习后来那些注定要忘掉的无用的知识。

    一切都无需争取,我只要等待,十八岁时自然会轮到我。]

    主角“我”天生会开锁,经常利用大家都不在家的时候,随意到别人家逛逛,但不偷东西。

    直到有一天去到一姑娘(米兰)的闺房,便被其深深吸引...

    江弦定下开篇的口吻。

    将中年的“我”在车站偶遇“她”,变为“病退”回城的知青“我”在车站偶遇“她”。

    以经历过下乡生活的成熟口吻,回忆阳光灿烂的青春。

    以及那个年少凶猛如动物的“我”,如何将那一切亲手终结。

    笔尖沙沙作响。

    脑中虚幻的文字迅速于纸面成形。

    “江老师,伱怎么在这啊。”招待所工作人员忽找上门,“楼下有你电话。”

    “电话?”

    江弦钢笔一顿。

    这年头电话是稀罕物,个人家庭根本没有,大的单位才有。

    “谁会给我打电话?”

    江弦诧异起身,打算下楼一探究竟。

    张洁抬起头,瞥见江弦稿纸上密密麻麻一片,“小江,我看一眼你写的梗概。”

    “没问题,张老师。”满头雾水的江弦头也不回便答应下来。

    房门重新关上。

    张洁取过桌对面的稿纸。

    房间里一片静谧,窗外流质般的光束在她面前倾泻。

    那些笔触过分用力,以至于入纸三分的文字,在冬日暖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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