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蕃,”然而这时,严嵩的威严温吞的呵斥声响起,“莫要胡说!”

    “朝廷里没有人通倭!”

    严世蕃这番话说的,就有些胡乱泼脏水了,但这些在徐阶面前,终究是小道了。

    东南的事,皇帝心里最清楚,你这一招着太粗糙了。

    伱要想说裕王僭越,用别的就行了,用这招就太明显了,皇帝的儿子通倭?可笑。

    谭纶是裕王的人,他何至于通倭?有什么好处,还是在东南严家的地盘上?被你严世蕃的人给逮住?抓住了把柄?杀人灭口?

    东南对于严家来说,就是一块战败之地。

    这些说辞根本站不住脚,再胡乱咬下去,只会让偏殿里的那位不耐和质疑他们父子的能力。

    “桑农一事,疑点颇多,”严嵩站起身,慢吞吞的对着裕王行了一礼,然后道:“想来,杭州知府,淳安知县等人,定能给个公道。”

    “眼下还是议论国策为重。”说着,严嵩回了回身,瞥了眼徐阶后,轻飘飘的揭过了严世蕃引出的这一场闹剧,把话题重新带回。

    “殿下金枝玉叶,伤着碰着都是对国之根本的损害,内阁实在不敢劳烦殿下。”

    一番话说出口,张居正等人的眉头都是一拧。

    这话看似是在恭维裕王,但却是处处带刺,金枝玉叶?这岂不是说殿下难堪重任?还有那句“国之根本”就更是明着害人了。

    皇上还没有册立储君呢,你就说国之根本,这让皇上听了会怎么想?

    不过此时,随着严嵩的开口,内阁众人都知道,接下来是首辅与次辅的战场了。

    根本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了,就连裕王也是坐直了身体,看向徐阶和严嵩。

    众人都知道,现如今的朝廷格局跟当年一样,内阁里只有两派,只有两人。不同的是,当年是严嵩跟夏言,现在是严嵩跟徐阶。

    徐阶当了次辅之后,可以说处处对严嵩忍让,根本不会反驳,首辅说什么就是什么,始终一副不争的模样,大有一种他强任他强的意味。

    但是现在,帝国到了最后权力更迭的关键时候,次辅徐阶,不得不全力以赴,出手了。

    “老臣到有一人推举,”严嵩继续缓声说着,“此人姓唐,名顺之,字应德……”

    严嵩开口将唐顺之的事迹说了一遍。

    裕王自然是知道此人的,可惜的是,此人跟那胡宗宪一样,都是严党一系。

    虽然内心正值,也堪称是大明能臣,并不是严党那些贪官污吏,但如今是权力更迭的关键,立场问题,自己不能有半分心软。

    等自己继承了大位后,此人或许会重用,但是现在,绝对不行,尤其是宣大总督的职位。

    “严阁老此言,下官不敢苟同。”严嵩开口后,徐阶上前一步,对着裕王拱了拱手。

    “少湖啊,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吧,呵呵……”严嵩对于徐阶的反驳似乎并不生气,始终一副笑呵呵的慈祥模样。

    “都是为了朝廷,为了裕王殿下好嘛……”

    为了裕王殿下好?这是在说严党和清流已经臣服于裕王了吗?阴损的老东西!

    “大同是个好地方。”徐阶对这些明里暗里的锋芒并不回应,平缓开口。

    “嗯,大同是个好地方!”严嵩深以为然的点头,继续慢吞吞道:

    “因此,坐镇之人尤为重要!”

    此时,随着徐阶和严嵩你一言,我一语,平静,毫无波澜的开口,大殿之上的气氛却是在这一刻,莫名的变得凝重起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心底,下意识的跟着喊了一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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