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和雨水早已混合在一起,浸透了他们的衣服。
但尽管如此路明非也绝对不会允许更多的英军踏上无人区,他知道越多人进入无人区,越可能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
“去把我们这边的伤员搬到中间区域。”路明非朝身边的希尔和其他士兵们说道,他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冷静,但内心却在激烈地挣扎。
靠近他们这边的无人区也有很多伤员,这些人同样在生死线上挣扎,如果让英军过来搬运,可能会带来一丝风险,与其如此不如自己动手,不仅可以确保安全,还能减轻对面那些医疗兵的负担。
希尔和其他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带着担架,冒着雨奔向无人区,将那些伤员小心翼翼地抬起,搬运到中间区域。
路明非则将镰鼬催动到极致,他的精神高度集中,无人区的每一丝动静的变化都被他捕捉到,只要里面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可以迅速反应。
同时他还催动风王之瞳开始吹散天上的积雨云,他一开始只是想让云将太阳遮住给战场降一点温,如果还能有一些毛毛雨给那些伤兵解渴也不错。
他从没想过下雨把那些伤兵给淹死,毕竟让一群刚刚出学校的孩子来跟他这样身经百战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怪物作战,是多么不公平的一件事。
就在这时路明非通过镰鼬捕捉到了英军医疗兵之间的对话,虽然距离较远但风将他们的声音传到了路明非的耳朵里。
那些英军的对话中充满了焦虑与担忧。
“这该死的雨!也不知道有多少小伙子会因为这场雨感染死掉!”一名英军医疗兵气喘吁吁地抬着一个伤员,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在担架上。
他低头看了看伤员的伤口,当看到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重新开始流淌时,脸上满是无奈和愤怒,他明白在这种环境下,伤口很容易感染,而他们也没有足够的医疗条件来救治这些被感染的伤员。
“希望这场雨不会下太大吧,这么多伤员一下子送不到后方,他们会被淋坏的。”另一名英军医疗兵一边祈祷,一边加快了手中的动作试图尽快将伤员抬回安全地带。
听到这些话,路明非的心猛地一沉遍体生寒,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本好心的举动,可能会对这些伤兵造成更大的伤害。
之前长时间的杀戮已经快让他的精神濒临崩溃,后来又强行依靠尼古丁麻痹大脑,当时他唯一的念头就是看能不能让这些英军士兵少死一点,这样能减少自己内心的愧疚感,但现在他睡了一觉清醒过来,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么愚蠢的错误。
路明非呀,路明非,你怎么连雨水里的细菌和灰尘可能导致伤口感染的事情都忘记了?现在可没有青霉素,克默里希是怎么死的,你都忘记了吗?为什么要让这些本该被救治的人,承受更多的痛苦?
他的内心被一种深深的自责感笼罩,他开始意识到自己之前以为的善良有多么的虚伪,有多么的恶心。
他原以为自己是在帮助这些人,却没想到自己已经为数不多的善意却成为他们的催命符,他现在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在最初就开枪将那些英军士兵全部杀死,至少那样他们会少受一些痛苦,然而现在后悔已经无济于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补救。
路明非开始完全不顾自己的体力和精神的消耗几乎是拼命地催动风王之瞳,试图将天上的积雨云吹散,最终雨势开始逐渐减弱,但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中尉先生,你怎么了?”希尔和其他士兵将他们这边的英军伤员搬到无人区的中间位置后,重新回到地堡上方,他的身上还沾着刚刚搬运伤员时沾上的血迹和雨水。
他看到路明非面容扭曲神色异常的样子,希尔不禁感到有些疑惑,在他印象中,路明非一直是一个冷静而果断的人,很少会露出这样痛苦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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