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哭啼啼地出去跪着了。

    贾琏的思绪却飘回了几年前。

    那是璋哥儿周岁的时候……

    璋哥儿被抱到荣庆堂抓周,他记得那日璋哥儿抓了一枚碧玺印章。

    荣庆堂里的女眷们见到后都奉承贾母,说璋哥儿日后必然是封侯拜相的前程。

    那日继母邢夫人喜形于色,喝了好些杯酒水。

    人一醉酒,话就容易变多。

    在荣庆堂老太太面前,邢夫人尚能忍住醉意。待回到东大院后无人辖制(贾赦喜欢在外书房里和漂亮丫鬟玩乐,东大院里就只有邢夫人这一个正经主子),邢夫人就忍不住醉意,和王善保家的说些好些闲话。

    贾琏那天听了赵嬷嬷的劝告,宴后去东大院看弟弟。结果却听到继母对她的陪嫁道:“哥儿今天抓了印,宾客们奉承了两句,王氏就黑了脸。这还没怎么样呢,就看不得我儿好了。若是日后我儿出息,王氏岂不是……”

    “罢了罢了,我也得积些口德。不说了,不说了!只是你以后可得把我儿看紧了,切不能让王氏钻了空子。前头那个留下的是现成的例子。要是让王氏弄鬼儿,勾着哥儿不学好,把我儿养废了。那可是有你主子我哭的日子。”

    王善保家的听到继母脱口而出的诛心之言,神色慌乱。一双眼睛四处逡巡,生怕有外人听到邢夫人的话。

    贾琏怕被人看到,连忙把自己藏好。

    王善保家的没看到半个人影儿,这才松了口气。

    她哄邢夫人道:“哎呦,我的好太太,您可别说了!还好这儿没人,要是让人听到了这些话那还了得?”

    贾琏藏在门外,整个人神思不属。

    继母的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勾着不学好?

    什么叫做现成的例子?

    二婶……二婶不会是这样的人的……

    二婶待珠大哥这个亲生的儿子都不如他这个侄子。每每他惹恼了先生,二婶都死命地护着他。

    继母会说这些话,肯定是因为她没有管家权,嫉妒二婶才胡言乱语。

    就像他身边伺候的大丫鬟们所说的那样……

    贾琏的脑子浑浑噩噩,宛若一团浆糊。他忙给自己找了个还算说得过去借口,强作冷静回了自己的院子。

    可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始终不休。

    这个声音告诉他,继母所说的话是真的。

    或许二婶……不,是二太太!二太太根本就不像他想象的那般疼爱他。

    哪儿会有人喜爱丈夫的侄子超过自己的亲生儿子呢?

    珠大哥如今已经进了学,他贾琏却一事无成。这是不是,是不是就是继母嘴里的养废了?

    从那时起,贾琏的心里就蒙上了厚厚的阴霾。

    虽说他后来也不是没有怀疑过邢夫人那日的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但那又如何,继母又没说假话。

    贾琏终究还是信了,对王夫人也不再如同过去一般掏心掏肺。

    所以他当下才对红袖如此无情。

    不为别的,只为她是王夫人的人。

    红袖被惩罚的事儿并没有引起王夫人的注意。

    红袖虽是她顺手塞到贾琏身边的丫头,但不过是一步闲棋,从来都没被她放在心上。

    主子惩罚下人本更是寻常事情。贾琏既没有打红袖板子,也没有把红袖赶出去。丹桂又半威胁半警告地暗示红袖不许把今天的事透露给王夫人,否则就把她撵出去。

    红袖害怕了,也就老实了。

    她不去告状,王夫人哪里会去主动了解红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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