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汾酒整齐摆在水库岸边的空地上。

    张茂林强忍寒冷,身体瑟缩着站在呼呼作响的烈风里,将一瓶白酒缓缓洒在地上。然后,对着远处的茫茫水域慢慢三鞠躬!

    激烈的咳嗽,让他的身体在凛冽中无法自禁地抖动着。

    “……将近三十年了,被我父亲救上来的孩子的儿子都已经上小学了……”

    张茂林侧过脸,动情地对陶侃说。

    陶侃回答道:

    “是啊。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听老师讲过您家张爷爷当年因为抢救落水少年而英勇牺牲的故事。好感人的!那时候,我从骨子里觉得张爷爷是个和罗盛教、黄继光一样光荣伟大的大英雄!”

    “是啊,淞阳的老百姓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

    张茂林轻声说。

    “叔,我听说当年被张爷爷救起的那个柳东,现在可是发达透顶了!已经成了一位家趁万贯的大老板了?这是真的吗?”

    陶侃问道。

    “没错。在省东南部山区,柳东拥有一个规模很大的铁矿。据说,名下总资产超过三个亿。而且铁矿这只是他其中的一个产业。此外,还同时有对外贸易、地产开发等项目,买卖确实做得很大,有人说他目前是咱们淞阳地区的首富!

    柳东每年春节回淞阳时都特意看望我。能感觉得出,他是个比较顾念情义的人。前年回来时,柳东想给我父亲立碑,但我没答应。最后推辞不过,我就对他说,如果你想尽一份个人心思表达感情,就把闲置资金存放在我们兴商银行一些。我父亲曾经是兴商银行一名老员工,他在天有灵也会感谢你的!

    其实这也就是我在当时情急之下的一句说辞而已,想不到竟然有了结果。一个月后,柳东就真的在咱们市行营业部存入五百万元定期存款,如今两年过去了,那笔存款分文未动。柳东向我承诺过,在我退休之前,他是绝对不会支取存款的。你瞧,这人是不是属实挺讲究啊!

    近几年,每逢我父亲的祭日,他都特意赶回来,虽然这本来不是我的本意,但是——”

    张茂林的话没有说完,手机响起短信音乐,张茂林看到这样内容:老哥,我目前在海拉尔火车站催发车皮呢,所以伯父今年的祭奠仪式我无法参加。等我办完这边儿的发货事情立即返程。我们回去见!

    “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是柳东刚刚发过来的短信。”

    张茂林把手机字幕冲陶侃晃了一下。

    “哼!那也是他应该做的,和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相比,其它什么东西都是狗屁而已,一文不值!”

    陶侃不屑一顾甚至有些忿忿地说。

    “小侃,你不能这么说话。唉!也许是命吧!要知道我父亲曾经是海军战士,在水下一个猛子就是几十米出水!并且老人家年轻时候最擅长的就是冬泳,你说这水库里面一个浪头都没有,当时柳东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子。对于我父亲而言,应该说抢救一个落水的儿童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想不到竟然出了意外!

    都说无商不奸,买卖人能有柳东这副心肠也算是难得!其实,我小时候在很长时间里也总是不理解父亲的举动。父亲走的时候已经是咱市分行直属支行的工会主席,副科级嘛,应该讲是满有发展前途的。但就是为了挽救一个落水的孩子。唉!也许,这真的就是命运的刻意安排吧!”

    ……

    “咋?老爷子,您还相信那些东西啊?应该是我们这些无能无力的老百姓才有的弱势心态呀!”

    陶侃感慨道。

    “呵呵,其实无所谓信与不信。人嘛,总有内心纠结甚至是无助的时刻。或者只是寻找一处念念不忘的心灵归宿感觉而已!”

    张茂林淡淡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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