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邈千重敢爬寺庙的墙,那便是触犯神灵的大罪。

    遭雷劈都不为过。

    苏子明在寺庙里平安无事的躲了不到两天,第三天一早,他就看到打赤膊的邈千重在寺庙后院挑水劈柴,松土耕种。

    红豆也看到了,阴沉着脸骂了句畜生,苏子明侧眸看了他一眼,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提心吊胆一上午,正当年他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时,主子却说他泡淡了茶,不但挨了一顿斥责,并罚在院里蹲马步,此时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红豆迎着灼日扎马步,晒得脸上通红,险些没晒蜕一层皮。

    方丈来求情,苏子明却同方丈讨论起了佛经,直到两个时辰后茶壶空了,苏子明才恍然想起还有红豆这么一个人,抬抬手,给了方丈一个镶金嵌银的大面子。

    “后院的小子?”方丈笑起来时甚是慈目,说话时不紧不慢,同平日讲经般令人心静:“不怪王爷眼生,他不是我佛门子弟,是附近的山贼。”

    “山贼!”

    苏子明一脸惊讶,就差把恐慌两个字写脸上了:“佛门之地岂能让大恶之人踏入,方丈莫不是被胁迫,或是此事另有隐情?”

    红豆在旁看傻了眼。

    王爷演技真好!

    方丈笑道:“王爷大可宽心,他虽是出生不好,但却从未犯下杀孽,即便绿林为生,也关照过周围百姓,更何况佛家寺门迎众生,既为芸芸,又一心向善,我等岂有拒人门外之理。”

    苏子明叹了一声,无奈道:“方丈所言不错,不过他一山贼为何会突然来寺中小住?”

    “为一结绳。”

    苏子明下颌微点,神情淡淡的端起了茶。

    红豆在旁看着,总觉得某一瞬间王爷兴致索然,似乎还有些不开心。

    或者说,有些失落。

    也不知是神使还是鬼差,红豆突然开口问了句结绳为何人所求,苏子明眉间微动,目光从低垂的睫羽下透出,不可察的落在方丈身上。

    “施主没说。”

    方丈笑道:“但这也不难猜,他所为之人应当是心中最在意的人。”

    苏子明问:“何以见得?”

    “他那样的脾气性情,本不该如此低微,但如今只为求一结绳,他不但自愿留寺庙打杂,还与僧人一同吃素,为他所求积德行善。”

    方丈说“王爷可还记得后院那颗许愿树。”

    听说那棵树是舍利子幻化,百姓多跪与树下祈祷,望能感动天地,求得所愿。

    只听方丈笑道“施主心地臻诚,夜夜跪在树下祈祷,只望结绳达他所愿,护那人一生平安。”

    “如此辛苦,看来那人果真是他最在意之人啊!”红豆说着,目光飘向了闷头吃茶的苏子明。

    苏子明风雨不透的瞟了红豆一眼,小崽子立刻规矩了。

    接下来一个时辰苏子明都在与方丈讨论佛经,一整个时辰眸中都透着笑,比烟雨江南还要多几分柔情。

    红豆杵在一旁撇嘴,心道:不挺开心的吗!装啥呀!

    苏子明送方丈出门时天已渐黑,他侧眸看向后院,冷漠中透着一丝掩不住的笑“本王清净惯了,不喜外人打扰,至于那绿林之辈也莫要他往此处来,以免护院不懂事,发生不好的误会。”

    “那是自然”方丈说“王爷千金之躯,岂能被粗人冲撞,此事贫僧会妥善处理。”

    不懂事的护院面无表情的看着苏子明送方丈出门,又看他借着夜寒为由整理衣服,然后稀松平常的走向后院。

    “............”

    不懂事的护院啧出了声,对着皎月翻了个亮晶晶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