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自己小时候那个温馨的家,自己和姐姐住在同一个房间,有一张上下两层的床,他睡在上面,麦尔斯睡在下面。
每天自己躺在床上时,都感觉离天蓝色的天花板那么近,母亲晚上给他们讲着故事,寇冈总是一边听一边摸着屋顶垂下来的迷你拳击训练沙袋,那是父亲送给他的礼物。
可此时当他躺在枯井旅店将手向上抓握时,只有无尽的黑暗。
父母去世后,家里的那些亲戚都没帮上什么忙,不仅没人收留这对姐弟,甚至还有不少亲戚找各种理由找麦尔斯借钱。
当时麦尔斯也只有15岁,应付不了这种麻烦,家产被分去一大半,他们的日子过的也更艰难了。
每天麦尔斯早早起床给寇冈做饭,然后去学校上学,下学后还要去楼下的面包店打工,寇冈其实也想过要不自己干脆去当个童工,两个人上学负担还是太重了。
但麦尔斯没答应他,她知道这是二人仅剩的出路,饮鸩止渴只会越来越糟。
但麦尔斯的那点薪水远不够二人生活的花销,大部分收入还是要靠典当家里的旧货来支撑。
想到这里,黑暗中的寇冈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微笑。他上学时成绩平平,打拳倒挺有天赋,只不过身材矮了点,占不到什么便宜。
不过在和典当行老板长期讨价还价上,倒是把嘴皮子能耐练出来了,一便士也能掰成三瓣儿来花,自己这个爱贪小便宜儿的病根就是从那时落下的吧。
有天他又拿着父亲的手表去典当,老托马森每次见到这孩子都头疼,打发别人就是三两句话的事儿。
但这孩子鬼精鬼精的,脸皮又特别厚,不拿到自己想要的价格往往赖在店里不走,耽误自己做其他客人的生意。
“小子,你今天又想当什么?”
柜台后,老托马森停下手中的活计,他正试图修复一件珍贵的瓷器。
“托马森先生,我问问您,最近这一年您收到过最高的手表是什么价格?”
“巴尔尼的高级货,花了我七十五镑。”
“才七十五镑?那我到别家去问问。”
寇冈小手背在后面,一脸不屑,扭头就要往外走。
“回来,小子,都是老熟人了,你先让我看看,我给你个价格你再去找别人问也不至于吃亏。”
都是精明人,都看得出对方的心思,小寇冈挺不情愿地把父亲的手表摆在了柜台上。
“不得了,名匠波斯曼的作品。”
老托马森戴上钟表匠专用的单片放大镜仔细地检查手表底部的钢印,随即话锋一转:
“可惜啊,材料太普通了,如果是金表的话我起码给你两百镑,虽然是波斯曼的手工表,但那些贵族老爷们讲究一个派头,恐怕看不出它的价值,我的话只能给你50镑。”
老托马森的套路寇冈早就知道了,先吹捧两句然后再四处挑些毛病压价,但这表到了托马森手里他就没再推回来,反而是里里外外又再检查着表针和表盘。
“一百五十镑,没这个价格,我就去别家卖了。”
“一百五十镑?你不如要了我的老命,拿着这钱去海伦街买块新表那也是金的。”
老头摘下眼镜把表又推了回去。
“那你说个价格。”
小寇冈小心翼翼地把表又塞回口袋,老托马森最开始还咬紧50镑的价格不松口,但寇冈也确实不好对付,来老托马森的典当行前他特意去了一趟海伦街,对手表的门道并不陌生。
最后俩人在100镑到120镑中间拉锯,小寇冈觉得火候也差不多了指着柜台后的一个小首饰盒问道:
“100镑,但你得把这个首饰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