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把他送回家去。”

    顾秋实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做了决定:“他要是不愿意呢?”

    “由不得他。”古老爷摸了摸肚子,“伤口有一点点痒,是不是在长肉?”

    顾秋实看他手指在包扎好的伤口处挠,心下奇怪,长肉确实有点儿痒,但却是完全能够忍受的痒意,知道那有伤,挠了会发脓就该更能忍才对。尤其古老爷做家主多年,意志力非同一般,他都忍不了……顾秋实上前拆开了布,发觉自己包扎的有些不一样,已经长拢的伤口又开始发红,他捡了带血的布闻了闻。

    古老爷没想过亲儿子会害自己,不觉得用的药膏会有问题,看他去闻,还笑道:“那么埋汰,就别闻了吧?”

    顾秋实放下料子,打开自己的药箱取出药膏,没觉察到哪里不对,他想了想,道:“拿新布来。”

    新布上手,比拆下来的要稍微白一点,也没有那股隐隐的药味,顾秋实细看了看,问:“爹的伤口重新包扎过?”

    古老爷啊了一声,颇不自在,见儿子一脸严肃,非要寻根究底,也猜到是料子出了问题。可这事……实在不好意思跟儿子说呀,他轻轻咳嗽一声:“昨晚上有个姨娘过来给我送汤,当时不小心把料子打湿了,我让人重新包扎过,明明跟你包的一模一样……”

    顾秋实看他一眼。

    古老爷顿时心虚:“真的是不小心。”

    “你再不小心,小命就要丢了。”顾秋实指着拆下来的料子:“那上头放了腐药,又已经敷了一夜,若不是遇上我,这伤口会烂的越来越大,最后肠穿肚烂而亡。”

    古老爷吓一跳:“这么严重?”

    “我可没有吓唬人。”顾秋实起身,“我得回去一趟,配些药水来给你洗伤口。”

    他回到自己院子,忙活了小半个时辰,端着一盆黑漆漆的药汁回到外书房,期间盆子没有假手于人。

    “有点痛,你忍着。”

    说着,又去剪缝好的伤口,仔仔细细洗过一遍。这期间古老爷痛得死去活来,脸色比第一天受伤时还要苍白,额头上满是汗。又痛又热的,简直比死还难受。

    前后折腾了大半个时辰,顾秋实终于开始缝伤口,古老爷死死咬着牙关,后来还是没能承受住而昏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天已近黄昏。屋中除了古管事,一个人都没有。

    古老爷稍微一动弹,立刻就察觉到了肚子上剧烈的疼痛,真的比第一天受伤还痛。他嘶了一声:“阿富,请大夫。”

    古管事早已让人去请:“公子说您大概这个时辰会醒,小的已经请了胡大夫和两位何大夫,他们刚到,正在隔壁喝茶。”

    “请过来。”古老爷说话时都痛得直吸气,心里恨不能将害自己的幕后主使嚼吧嚼吧咽下去。

    大夫没有一起进来,先进来的是那位胡大夫。他拿起带血的布闻了闻,面色大变:“老爷用这布包扎伤口了?”

    古老爷不动声色,反问:“包了会如何?”

    胡大夫挤得一跺脚:“只要有伤口,遇上这药就会腐烂。伤口小点还罢了,若是伤口很大,怕是……救不回来。”

    “没有用,当时我察觉到不对,立刻就换了下来,那些血是后来流上去的。”古老爷随口胡诌,打发了胡大夫,又请了另外两位进来,都是差不多的说词。

    其中小何大夫更是直言,若是肚子上的伤口碰到那药,绝无救回的可能。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还说早点死了能少受罪,如果拖上两三个月,那真的是整个肚子都会烂完。

    古老爷听得头皮发麻,送走了几位大夫,他看着身边的古管事,叹息道:“昨天晚上芬娘把我的伤口打湿,送料子来的人是阿贵。阿富,我是真没想到,他会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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