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蒜子从不信鬼神,可大疫到了这般地步,只得问道:“往年大疫,病患如何?”

    庾希是江东才子出身,饱学经史,答道:“微臣记得,大晋自迁都建康以来,已有多次大疫。永昌元年,疫气风行,死者十之三四。

    咸和五年五月,江东大旱,随之大疫而起。

    咸康元年四月,赵国石遇进攻襄阳,围攻二十日,襄阳内外大疫又起,病死赵兵无数,才得解围。

    咸康四年八月,蜀中暴雨,又生疾疫。自太后听政以来,永和六年、永和九年,隔年生疫,连岁不绝。唯今之计,唯有祭祀,恭请瘟神,早离人间。”

    晋穆帝想了想,说道:“既然人间不能平疟瘴,也只有供奉皇家香火,朕亲自去往瘟神庙,祭祀瘟神,祈求平安。”

    万般无奈的褚蒜子,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用皇家香火供奉鬼神。丞相司马昱、大将军庾希安排一番,晋穆帝司马聃亲起銮驾,去往城郊瘟神庙。这真是:

    瘟神几度肆人间,百药无方惟祭天。

    供奉皇家香火重,神灵怎管疫情年?

    鸣锣开道,羽林卫驱马前行,这瘟神庙方圆数里,来往路人络绎不绝,庙堂周边更是跪满百姓。这些跪在庙堂外的百姓,多是家中有人得疫,无药可解,只得祈求瘟神,祷告平安。可是人越集中,传染越烈。

    但已黔驴技穷的东晋朝廷,已是万般无奈,所有人只盼着晋穆帝司马聃供奉皇家香火,请走瘟神。

    “陛下驾到。”一声招呼,两队羽林卫前行,开辟道路,百姓纷纷跪倒,晋穆帝下了车驾,宫人太监跟随左右,带着一班臣子直奔庙堂。

    三柱高香,青烟直上,皇家贡祀,依次罗列香案之上,一尊鬼头瘟的塑像高高在上,青面獠牙,彩漆石刻,凶神恶煞。晋穆帝跪到塑像前,双手合掌,祭祀瘟神。

    晋穆帝口中念道:“圣祖瘟神,今春疫起,至夏不休,朝廷上下,无论官民,伤人无数。大晋天子司马聃,忧民敬天,祈求神灵,佑我大晋,人畜兴旺,五谷丰登。望瘟神祖师,普降甘露,收瘟摄毒,扫荡尘秽,以解生灵之急。司马聃再拜!”

    一番祭拜,晋穆帝仰望瘟神,闭目祈祷,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打乱思绪,只见王彪之疾步匆匆,来到近前。

    王彪之单膝跪倒,作揖道:“启禀陛下,国舅病危,请陛下速往。”

    “啊!”刚刚祭祀之后,国舅褚歆便传来病危消息,晋穆帝赶忙提着裙子起身,说道:“立刻起驾,去往褚府,不可耽搁。”

    众臣子传旨起驾,天子銮驾,离开瘟神庙。去往国舅府。等到了府上,褚蒜子也带着司马昱、庾希等人已经赶到。

    来到府上,褚太后的娘家侄儿褚爽早已等候多时,快步跪迎:“臣弟褚爽,拜见陛下。”

    “爱卿免礼,你父亲病情如何?”

    褚爽紧随晋穆帝,作揖道:“家父病重,只恐不能保矣。太后携丞相、侍中已到内院”

    走进卧房,只见病榻上的国舅褚歆,脸色憔悴,枯黄无力,两眼深陷,太后褚蒜子就坐在床边,轻声呼唤。

    “二弟......”

    “臣弟得疟,温病发烧,连日不退,只恐难以承担南征大任。”

    “二弟不可胡言,陛下已祭祀瘟神归来,皇祀宏大,必能感动生灵,收瘟摄毒,太平人间。”

    “陛下命臣北伐,收复中原,志存高远。而今臣病,不能平君王愿,微臣虽死尤恨.....”

    话音落下,断了声息,双目不闭。褚蒜子一看褚歆断气,扑倒褚歆身上,摇晃唤道:“二弟...二弟...”

    任凭呼唤,褚歆已命归黄泉。晋穆帝早已束手无策,司马昱、庾希、王彪之三人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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